眾人沿著道路,與人群一起向鎮中心走去,很快便就來到了一處大茶樓。
進了茶樓,當頭便見茶樓中央,已擺起一座高臺。
此時高臺之上,一位黃袍道士與一位青袍道士,此時正激烈的辯論著。
“吾觀天地運轉,得修行二要,欲入道者,當先滅其心,後滅其魂,心魂皆滅,則能近乎於道,感悟天心天魂,由此天人合一,造化飛仙也。
爾之所謂極於情,極於心,極於道,真乃荒謬之語。
若人之性情皆走向極端,此與入魔何異?便是真能成道,成的也是魔道,而非仙道!”
那黃袍道士,此時用著有些彆扭的越國官話,對著眼前的青袍道士,大聲訓斥。
那青袍道士聞言,也不甘示弱,反駁道:“我等修仙,為的是長生逍遙,不受拘束。耳道所言,滅心滅魂,與天地合,此已泯滅本心,斷情絕性。
此縱能成道,成的也非仙道,而是絕情天道。
若無情無慾,豈非與天地一般,亙古不變,這與死去又有何意?
汝之道,非是修仙道,而是修死道。
道一成,人便死矣!”
黃袍道士大怒:“胡言亂語,我輩修士,講究順天而行。與天相合,有何不好?你背逆天道……”
臺上,黃袍道士與青袍道士,此時唇槍舌劍,刀光劍影,斗的不可開交。
旁邊眾多人聽著,亦是如痴如醉。
時不時聽到有趣觀點,便以自身所修之道,暗暗比較,不時皺眉或者露出笑臉,顯然有所收穫。
陸淵在旁聽了許久,臉上神情也是不斷轉換,有開心,有憤怒,有不屑,也有大喜,整個人隨著兩個道士的辯論,心中不斷生出喜怒哀樂。
不得不說,臺上兩位道士,水平也是極高的。
最起碼陸淵就覺得,這兩人水平,對道法的研究之深入深刻,比自己、乃至於比齊雲,都勝上不知多少。
‘未想法會之上,竟有如此多的道德高士,齊兄先前自言,不敢上臺賣醜。原先還以為是謙虛,如今看來,就齊兄的水平,還真不夠格上臺宣講道法。’陸淵聽著上面的道法辯論,心中忍不住暗道。
過了良久,臺上辯論,終於落場。
那黃袍道士辯贏了青袍道士,把對方說得臉色蒼白,神情恍忽,然後在人的攙扶下,失魂落魄的走下了臺。
附近道士見此,不時有大聲叫好的。
而越國這邊的道士,神色卻有些難看,因為那輸的青袍道士,便就是越國人。
‘此二人水平,單拿出去,絕對可開一脈道派,乃是宗師級人物啊。’
見辯論落幕,陸淵終於從這場論道中,回過神來,然後便聽到耳旁許多細碎的言論。
“沒想到玄雲子還是輸了。”
“玄雲子乃是越國飛霞道的道主,此道乃建安郡第一大道脈,連他也輸了,這次北方梁國派來的青影道人,看來是真的厲害呀。”
“能不厲害嗎?
青影自從在這裡設下法臺,廣辯天下道脈之後,已經連辯十餘場,擊敗數位道脈道主,無一敗績。
觀其風頭,看來這次法會的論法前十,當有其一了。”
“聽說這青影道人,是北方梁國一新崛起道脈神官道的開派道主,立下道脈不過二十年,就已成了梁國第三大道脈,風頭隱隱直追梁國丹鼎道、蒼龍道,好不威風?”
“哼,什麼直追丹鼎道、蒼龍道?就他神官道也配?沒有仙術仙法,他道脈縱然再是鼎盛,何德何能,敢與丹鼎道、蒼龍道相比?”
“不錯,神官道再是勢大,也比不了丹鼎道、蒼龍道。
而且其如今之所以有此勢頭,還不是靠著那套死後入天界,成神為官的噱頭,欺騙蠱惑了君臣,得了朝廷賞識。
令皇帝下旨,各郡府遍立神官道道觀,這才有了這等聲勢。
可我等也參加了不少法會了,自然清楚,如今九州十域,別說飛昇成仙了,就算是想要修仙問道,都艱難無比。
其卻在說,能幫助君臣死後成神,真真荒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