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丘做出此事,就不怕後來者效彷之,他日也這樣對待他的子孫嗎?
弒殺天子,無君無父,這等德行,也配統御天下?
況且內平叛亂,南滅靜海,西屠羌賊,北擊周國之人,若孤王沒記錯的話,乃是武安侯之功勞。
就算武安侯去世了,其下首功者,也當是孤王。
你主坐於金陵,高居廟堂,只是誇誇而談,陰謀詭事,有何面目敢昧此功勞?
就憑你主靠著大江之利,在廣陵郡那熬退了自己引來的梁人嗎?
此等無忠無仁、無信無義之人,焉能做得天子大位?
況且我長沙國乃越室所封,受的是越室的恩澤,與你一謀逆之國有何關係?
此時竟敢舔著臉來,讓我去金陵朝拜?
你不知廉恥,願認一個無忠無仁、無君無父,無信無義之人為主。可孤王乃天下英雄,自有禮儀廉恥在,又豈能與你等奸佞之輩為伍?
回去告訴沉丘,想要孤王認其為天子,此生絕無可能。
一謀逆奸賊,何德何能可作我之主?
他若是不滿,大可舉兵來攻。
孤王領兵在這巴陵城等著,到時兩軍列陣,以決生死。
若他能擊敗於我,滅我國祚,那還算他有點本事。
若不能,是早點洗洗,去睡覺吧。
夢裡什麼都有。”
陸淵的嘴,此時像是上了機關槍一樣,吐出了一連串的輸出。
這番長篇大論,極盡諷刺之能,更是將那使者原先的話反駁的淋漓盡致,扯開了沉丘所立寧國的最後一絲遮羞布。
而聽到這番言論,受到此等侮辱,那使者自然氣憤至極,整個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原先那從容氣度,不知何時已煙消雲散。
他有心想要反駁。
但一來陸淵所說的事情,都是事實。
從明面上來看,越室確實沒有辜負沉丘,能給的都給了,甚至不能給的也給了。
可謂掏心掏肺的對待他,
但沉丘呢?
得了這諸多殊榮封賞,卻反手就弒君,然後開始篡位。
而沉丘對外宣傳的那些功勞,基本也都是武安侯和陸淵等人打下來的,和他其實關係並不大。
唯一值得吹噓的廣陵之戰,也適合兩人隔河對峙,靠著熬時間把對方給熬走了。
這些行徑,這些功勞……
好吧。
這使者仔細想想,若只看明面上的這些,那沉丘這人,還真不配坐上天子之位。而追隨他的自己這些人,不是奸佞小人是什麼?
可如果拋開這些表面現象,只看核心本質,瞭解了臨海郡世家是採用推舉制度,由各家一起推舉皇帝的執行邏輯之後。
那麼這一次的改朝換代,寧代越室,其實也就並沒有明面上說的那麼嚴重了。
因為這本質上,也不過是那些實質掌握了越國股份的世家們,把以前不中意的掌櫃換掉,重新再推出一位代理人出來罷了。
人東家換一個掌櫃,關你外人什麼事?
唯一有些糙的,也就只有弒殺弘道帝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