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鍾柳煙一怔,忙回道:“陸觀主與林姑娘已然回玉笛山了,林觀主你不知道麼?”陸雲棲忽道:“他們為何要回玉笛幫,難道不知我與林觀主下落不明,不該留於此地與我們會合麼,況且當此之際他們又怎可捨棄大家而獨自逃開?”陳昭道:“他們自然是要運送張幫主的屍首了.....”
忽覺氣氛不對,見鍾柳煙意欲阻攔之色,又見葉跡長吁短嘆,便知葉跡刻意隱瞞,致使林靜陸雲棲直到眼下也還不知陸雲湘等人去了何處。
只見二人面情大變,陸雲棲當先急道:“你說什麼呢?甚麼幫主屍首的...”
林靜轉頭驚望著葉跡,葉跡嘆道:“方才我與劉生未能告知林觀主與陸姑娘實情,只是擔憂二位一時忍不住折返復仇,還請二位莫要怪罪,張幫主已然過世,二位節哀順變。”
此時陸雲棲已然湧淚至頰,林靜自也目含淚光,這一連三番的驚天大愕,讓一個正值花季的少女如何能經受得住,方前他被楊吉押至雲長居中,已然是提心吊膽多時,不過好在楊吉並未對他做甚麼,如此這般的傾城佳人,換作任何一位塞林軍,皆忍不住要去嚐嚐鮮。
然楊吉卻能把持得住,還特令屬下看守廂房,不許他人叨擾,可見他尚存些許良知,又幸得葉跡憑空來襲,將二人自虛境山中救助而出。
本以為來到密洞便能見到多日不見甚為想念的姐姐與林師姐還有幫主以及玉笛幫中的姐妹。
然卻聞此滅絕人心的噩耗,此下再也禁不住退暈於地上,林靜遲遲不敢相信,還未坦然接受這一切,卻見陸雲棲猛然摔倒。
登時急趕著過去相扶,葉跡也靠了過來,擼起陸雲棲衣襟淺袖,替她把脈,林靜則是不住搖動陸雲棲的身子,試圖將她喚醒,陳昭雖是疲累,卻也憂急著站起身來,與鍾柳煙一道奔了過來。
三人搖動陸雲棲身子的同時,還望著葉跡,急欲知曉他把脈之果,只見葉跡道:“各位放心,陸姑娘不過是傷勞過度 ,再加上這幾日的擔驚受怕,一時身虛力竭才致暈倒,只需靜養幾時便可醒轉。”
三人才自放心,林靜抱起陸雲棲,尋一處陰涼之地放下平躺,陳昭鍾柳煙護在一旁,葉跡與三人辭別,言道:“劉師侄不知去了何處,葉某不甚放心,先去尋劉師侄回來,你們三人萬不可離開此地,更不能回至密洞,以免被那付真迎面撞上。”
此時他也不知為何自己會說出了付真的名諱,便似是已然信了付真便是行兇之人,陳昭鍾柳煙所言必是實情,二人親眼所見不會有假,如此付真是當之無愧的罪魁禍首,而他又是葉雲派的新進弟子,卻是與太湖派長生居內的長耀一般做了朝廷中人的鷹犬走狗。
如此一來葉雲派的名聲作何存放,思至此地葉跡倒是覺得可笑至極,此時正值江湖百年以來難遇的大劫,而自己卻在思慮甚麼葉雲派的名譽聲威,實在是愚逗得緊。
三人會意,葉跡便往它處尋人,然走上半時,仍不見劉生身跡,暗恐劉生莫不是當真迷了路,可他本是虛境山上土生土長之人,又如何能同初來此地的林旭一般不知歸路。
又或是一時想不開直欲輕生了結此生,可陸游子仍未尋到,又怎可論自縊之事。
正當愁思不解之時,卻聽到一陣輕微的抽泣聲,仿若這周邊有人在哭泣一般,葉跡循聲而動,拐過密林過後,卻見遠處一介白布男子跪地低首,待走近細看卻是消失多時的劉生,只見劉生雙手沾泥,衣衫盡是泥層土塊。
身前是一處土坑,坑邊躺有一具屍首,葉跡湊近細瞧當場得知那正是太湖派掌門武林首主陸游子的屍首。
登時跪倒在地,腦中嗡嗡作響,生疼得厲害,陳昭鍾柳煙所言不虛,所推測認定的竟也如實發生,陸游子一代百年大派的宗師,江湖中威望如日中天的前輩高人,行為舉止無不是大家風範。
怎會輕易被人所殺,又是何人會有這麼大的本事,瞥眼又見土坑之內躺有多具血屍,分是松江派掌門王欽,孤鳴幫幫主魏巒,淺水大弟子李言,外加葉雲派新進弟子李斜。
一切皆如陳昭所言一般,幾人都難逃厄運,江湖武林的半壁江山竟在頃刻之間坍塌無遺。
回記起這些日子與陸游子等人一道同甘苦,踏征途,避過重重艱險磨難,一次次化險為夷,不論是江心闕的渡船避禍,清水鎮的困境,還是懸鎮的鳳來失火。
陸游子皆能穩如泰山,提領著一幫江湖同道披荊斬棘,如今撒手人寰,江湖的氣數恐怕又散盡了許多。
由是傷心欲絕,眼內泛著淚光,轉頭望向劉生,見他早已是泣幹了眸淚,方才自己便是被他的痛泣之聲引領而來,如今也沒再見他掉落半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