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人類,不得不說,可真是脆弱,這就要尋死了嗎?”紫衣青年微微搖了搖頭,緩緩抬起手掌,手掌前方的空氣不斷壓縮,很快便形成了三根箭矢,直指葉一南三人的眉心。
“早年,本座遊走於你們人類的城鎮之中,曾見過一種流行於大街小巷的玩樂,你們將兩隻蟋蟀置於蠱中戲耍,而那兩隻蟋蟀會為了生存而噬咬彼此。”說到這,他手中由氣體形成的透明箭矢輕輕旋轉著,吐露著死亡的氣息。
葉一南緊緊握著葉清妍和花池魚的手,嗤笑道:“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感情,而有了感情,人們才會為之坦然赴死,這是你永遠也體悟不到的。”
“先生所言極是。”
忽然,這樣一句話在身後響起,花池魚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回頭喚了聲“蘇姐姐”。
蘇念霜的到來彷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印證著方才葉一南的話,紫衣青年面色微冷,掌前的箭矢又分化出了一根。
葉一南微驚道:“霜兒,你怎麼出來了?”
蘇念霜手中攥著一枚失去了光澤的符籙,對於出城一事,她早有決斷,只不過沒想到在她取得符籙後,大陣被紫衣青年隨手點破了。
她不滿地白了葉一南一眼,語氣十分平靜地說道:“我們四個一起出來,你叫我,怎麼一個人回去?”
事到如今,葉一南還能說什麼呢?他衝著蘇念霜無奈地笑了笑。
葉清妍對於兩人對彼此的稱呼稍稍感到有些疑惑,不過也沒說什麼,因為那些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她,只是緊緊地握著身旁男子的手掌,感受著那股熟悉而令人溫暖的溫度,明明面臨死亡,心卻無比寧靜。
蘇念霜來到三人邊上,拽了拽花池魚的小辮子,替她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領,問道:“池魚害怕嗎?”
花池魚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表示自己一點也不害怕,忽然小臉一苦,癟嘴道:“就是有些難過,最後也沒有再見到他一面。”
蘇念霜先是一怔,隨後很快便反應過來了她口中的“他”是誰。
輝月城內,有很多人見到城外一男三女一同赴死,紛紛淚目。
沈辰溫柔地看著懷裡的姚雨菲,然後輕輕在她後頸處點了一下,將她抱起來放在石柱下,他忽然發現,背靠石柱雙手輕輕攏在一起沉睡下的小師妹是這般安詳可愛。
怎麼也看不夠,但他還是狠心將目光移開,在一眾浣溪劍派弟子複雜的目光中,說道:“葉兄兩次相救於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大師兄,葉師兄他救的可不止你一人。”
“大師兄,我們一起去。”
一道道輕鬆的聲音響起,彷彿不是去赴死,而是去遊玩一樣。
沈辰沒法拒絕,方才甚至有個師弟笑著揶揄道:“師兄你趁小師妹不注意打暈了她,我就不相信,師兄你再怎麼厲害,還能一下子把我們這麼多師弟全部打暈?”聽到這無賴的話,沈辰對這些師弟們實在是哭笑不得。
他轉頭瞧了一眼目光閃爍的陳平,在心中微微一嘆,希望以後這師弟的心境可以得到磨練吧,“小師弟,你的劍道之資最高,宗門需要你,你就留下來照看姚師妹吧。”
陳平本就不願為了那個人出去,此時雙眼一亮,如蒙大赦道:“沈師兄放心,有我在,姚師妹絕對不會受到傷害。”
沈辰淡淡地恩了一聲,又最後看了一眼姚雨菲的臉,便領著一眾浣溪劍派弟子躍出城去。
輝月城內眾將士本就意難平,這下,見這些人悍不畏死地迎著飛昇境異獸衝去,更是心境激盪。
一個盔甲上滿是爪痕齒痕的年長兵士砰的一聲單膝跪地,朗聲道:“請城主大人下令,我等亦要與他們共存亡!”
在他身後,一片片披盔戴甲的兵士紛紛拜倒。
“那個紫衣服的傢伙出爾反爾,一看便是個喜怒無常背信棄義的小人,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不如跟他拼了,還能讓自己心頭暢快些!”
“是啊,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跟特孃的拼了!”
城外,紫衣青年忽然有所察覺,將目光轉向了輝月城的方向,他看到有一群身著藍色劍裝的劍客朝著自己這邊衝來,在他們的身後,還有著大批鐵騎絕塵而來。
“哦?本想過一會兒再收拾你們,這下倒好,自己送過來了,不錯不錯,還知道給本座省些功夫。”
紫衣青年雖然在笑,但那雙狹長陰柔的眼睛內卻滿是漠然之色,他沒有去管那群奮起反抗的螻蟻,又重新將目光移回到葉一南的身上,誘惑道:“你真是個貪心的傢伙,你可知道,若是你方才聽本座的話,本座真的會放了你。”
“現在,本座再最後問你一次,你如何選擇?”
“我選你媽@!#$%^&*(!@#$%^^&*( ,要殺就快點,哪那麼多廢屁話!”反正要死了,葉一南直接將滿腔怒意以爆粗口的形式噴了出來,語氣更是恨不得能生啖其肉,罵完後,他低頭對著瞪大眼睛一臉呆萌的花池魚歉意一笑。
葉清妍和蘇念霜亦是怔了一怔,她們還從未見過葉一南如此粗獷的一面,尤其是後者,從未聽過如此粗鄙之語的蘇氏大小姐聽得俏臉染了一片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