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青年從白骨椅上起身,雙手輕輕一拍,臉上添了幾分愉悅之色:“不錯,不錯,這出戏本座相當喜歡,只可惜,雖然本座想要放過你,但輸了就是輸了,所以,請你們去死吧。”
可就在他剛剛揮手隱了白骨椅時,下方忽然傳來了一陣陣聽不出意思的含糊不清的怪聲,聽上去就像是野獸從喉嚨裡發出的咆哮。
“恩?還醒著?”紫衣青年的目光閃電般落在葉一南被壓展在地的身軀上,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稍稍動容的神色。
葉一南趴在地裡,不斷髮出陣陣嘶吼,企圖用這些聲音讓自己明白,自己還醒著,還有路沒走完。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無力,以前無論是面對神秘空間的象牙巨怪,還是面對任務世界裡的魔人蕭易寒,他都能有搏命的機會,可這一回……即便動用了他所擁有的所有手段,都不可能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
“呵呵,還是算了吧,剩下的這點距離你過不去的,你現在的狀態連站起來都做不到。”紫衣青年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如同魔咒般又一次響了起來。
葉一南依舊在嘶吼著,終於,湧入腦海的那股眩暈感漸漸地散去了,體內的大荒力忙得不可開交,四處修補著這具殘破的身軀,雖然顯得有些杯水車薪,但好在於大荒力療養的同時,他的肉身在一點一點地變強。
既然站不起來,那就爬過去!葉一南心中一發狠,卯足了勁向前爬動,而在他爬過的地方,染出了一條鮮紅刺眼的血路。
輝月城內,姚雨菲一頭扎進了沈辰的懷裡,已經不忍再繼續看下去。
紫衣青年嘴唇微微一動,正欲說些什麼,可忽然想起來自己之前似乎說過,對方無論是用走用爬用滾,只要能過去就算成功。
短短的十步距離,對於此刻的葉一南卻彷彿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路上,他的喉嚨不斷傳出野獸的咆哮聲,驅逐著時不時湧上來的眩暈。
到得此時,他能朝前爬動,靠得早已不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的意志。
終於,他到了,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完成了這樣一件對於控元境武者而言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輝月城的人們頓時歡快地高呼了起來,由衷地為葉一南高興。
“嘖嘖,可以。”紫衣青年與其他人一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隨後輕輕揮手,瀰漫在這片天地間的威壓力場頓時全部消失一空。
身上驟然一輕,葉一南只感覺那股令自己肉身幾近崩滅的山嶽終於被移走了。他輕輕地抬起手,吃力地向葉清妍伸去,似乎是想要撫摸她的臉蛋,可那懸在空中的手卻怎麼也伸不過去,顫抖了一會兒,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垂落下去。
啪的一聲,葉清妍連爬起來都顧不得,就那般趴伏在地上,飛快地伸出雙手,接住了葉一南的手掌,絲毫不嫌棄那黏糊糊的血水,如同捧著於她而言最珍貴的寶物一樣,將那隻髒兮兮的手掌緊緊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花池魚從地上爬了起來,如同一隻小狸貓般偎在兩人邊上,伸出小手輕輕搭在葉一南的胳膊上,滿臉的淚痕也遮擋不住那濃濃的難過。
葉清妍鬆開一隻手,拈起衣袖擦拭著沾染在葉一南眼睛上的血漬,動作是那般的輕柔,生怕弄疼了他,那隱隱夾雜著顫音的輕語從檀口之中飄了出來:“其實,有你在身邊陪著,我覺得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比起死,我更不願意見到你這般苦了自己。”
葉一南貼在她臉蛋上的大手分出一根手指,輕輕颳了刮她嬌嫩挺翹如瓊玉般的鼻子:“傻不傻,我這張俊臉不說天下第一,那也得是個大漢第一,你難不成看夠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沒看夠你呢,所以我不要你死。”
撲哧!
這傢伙都傷成這樣了,還要插科打諢逗自己,葉清妍忍不住笑了出來。
仙子一笑,便是落入了凡間。
葉一南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嚥了口唾沫,道:“你平時真應該多笑笑。”
葉清妍輕輕地恩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直到將他臉上的血漬全部擦盡。
“挺厲害嘛!小子,你居然真的做到了。”紫衣青年似乎不想再觀看兩人溫存,輕飄飄地從天上降了下來,飛昇境仙人御空飛行當真是瀟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