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微冷的清晨,地上起了一層潔白的薄霜,看上去像極了布莊裡的上好白緞,幾個頑皮的孩童在上面蹦蹦跳跳,留下一連串小巧腳印。
一連去了好幾日偏廳,在荀老的講解下,葉一南受益匪淺,對丹道的理解愈發加深。
原來丹藥也有品級劃分,可分為九階,一至四階為靈丹,五至七階為仙丹,八階九階為聖丹。
不過,無論是靈丹也好,仙丹也罷,哪怕是聖丹的煉製,也一樣大致有三步,化液、融液與凝丹。
很簡單,所謂化液,便是將藥材提煉成藥液。
融液則是最難最關鍵的一步,荀老授道時也在這裡強調了很多遍,這時要將諸多藥材提煉出的藥液融為一體,而且由於每種藥液性質不同,在融合過程中對火溫的要求是一直在變化的,若是出個小岔子,前面所有的努力便會全部付諸東流。
凝丹,顧名思義,將融合後的藥液凝結成丹即可大功告成。
“在投藥之前,要將魂力送入丹爐之內,感受爐內的溫度……”
“融合藥液時溫度不是一成不變的,魂力要隨時感知藥液的變化,根據它來控制丹火大小……”
“……”
荀老在上面講解的樣子像極了前世的老教授,在葉一南眼中,那些理論很好理解,不過對於其他人而言,他們可沒有接受過什麼教育,甚至不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此刻皆是聽得雲裡霧裡,抓耳撓腮,也只有少數幾個似乎有些收穫。
很快,今日的授道便到此結束,荀老緊了緊身上的白袍,將桌上的熱茶一飲而盡,起身離去,葉一南見狀連忙追了出去。
“荀老,聽了您的講授,小子有些拙見,還請您聽聽是否有差。”
荀老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來人,認出了葉一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原來是你,說來聽聽吧。”
葉一南迴想著方才腦中一閃而過的靈光,說道:“小子認為,這煉丹最重要的就是第二步融液時的丹火溫度,而火溫需要不斷變化,就像一條光滑的曲線。”
荀老被挑起了幾分興趣,卻又不太懂他的意思,疑惑地問道:“什麼是光滑的……曲線?”
葉一南想了想,乾脆在旁邊的小樹上折了一根細枝,蹲下來在地上快速地畫著,片刻後地上就出現了一副象限圖,他解釋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橫線代表時間,豎線代表火溫,融液更像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控制著火溫畫一條曲線。”
荀老眼中不斷閃爍著思索之色,說道:“你這個說法很新奇,老朽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頓了頓又提醒道:“不過,老朽認為,萬變不離其宗,這一切最根本的還是魂力!魂力往往決定著一個煉丹師的上限,就拿老朽來說,是煉製不出三階靈丹的,因為煉製過程中,老朽的魂力根本支撐不到凝丹便會枯竭。”
葉一南想了想,也對,自己說的不過是理論,實際想控制好火溫的變化還是繞不開魂力,拱手道:“多謝荀老教誨。”
池塘中的魚兒紛紛浮出水面,下雨了。
這場雨來的很突然,一滴,兩滴……地上的溼點越來越密集,下人們匆匆往屋內收著掛在院裡的獸皮。
煉丹坊中,葉一南坐在一張舊席上,面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黑色爐鼎,左右各放著一個竹筐,一個裡面裝著藥材,另一個裝著一堆形狀各異的鵝黃色石頭與數只小瓶子。
藥材是煉製回元丹要用到的,那鵝黃色石頭是元石,小瓶子盛的是燃元劑,這些都是他跟著荀老搬回來的。
從北煞之地回來後,他可不敢把須彌戒大搖大擺地拿出來裝東西,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萬一讓別人知道他獲得了道品功法,恐怕要引來一場腥風血雨。
葉一南掏出一枚玉簡,將其橫置在額頭,識海中瞬間湧入了回元丹的丹方。
方才他與荀老討論完後,後者竟是直接帶著他來煉丹坊,還將丹方交給他,說是讓他實踐一番。
另一間屋子裡,荀老安坐在丹爐後,不過他並沒有開爐煉丹,而是將魂力投到了葉一南這邊。
當看到葉一南清點完準備開始第一次煉丹時,他捋了捋鬍鬚,得逞般地笑了笑,看樣子似乎有什麼陰謀。
不過葉一南什麼也不知道,他深呼了一口氣,低聲自語道:“回元丹,算是一階丹藥中較為低階的,應該沒那麼難。”
話罷,他先將一塊元石投入丹爐中,又從小瓶裡取了些紅色粉末,透過爐頂的開孔撒在元石上。
噗噗……
彷彿是乾柴堆蹦進了火星,元石瞬間被點燃,清晰可見丹爐內不斷跳動的火光。
漸漸地,葉一南能感覺到自面前丹爐傳來的溫熱,他控制著一股魂力鑽進了丹爐。
“嘶!”
一股難以承受的痛楚憑空降臨在識海,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氣,趕緊將魂力收了回來,可以看到這股魂力明顯變得更加透明瞭。
這種痛楚,不同於皮肉之痛,而是一種深入靈魂的痛,就彷彿將他的靈魂放在火上炙烤一般,不過魂力與識海相連,剛剛的確相當於用丹火燒靈魂。
“哈哈哈,若想踏入丹道,可必須得先煉魂,否則魂力連丹爐都進不去,又何談煉丹呢?等你經得住炙烤時,也就是你的靈魂踏入煉魂境之日。”耳畔響起荀老的大笑聲,這老人看到小輩吃了癟,覺得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