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笛橫吹,天涯蒼茫。
樓三千自薦,領路前去天池,他常年奔波在外,不論是何地的路子他都熟絡的很,天池就更不在話下了。
山一程,水一程。
山路迎風直上,點步山巒,來去如風。
水路,撐篙。
樓三千與段三郎相處甚歡,交談兩件事,其一是弄雲樓中御女之術,樓三千事無鉅細的將其中的晦澀難懂之處說與段三郎聽,段三郎一聽這些深閨之事,合不攏嘴。其二則是樓三千向段三郎請教,打探也一一的往事,畢竟段三郎也曾是青城門之人,對也一一也知曉一些,當樓三千聽見了也一一在天池之中有許多傾慕者的時候,慌張的模樣,惹人發笑。
徐秋笑話樓三千:“昨夜,女子被可涼?”
鱉三一路罕見的寡言,也不曉得他在想些什麼事,直到離開了先鳴集弄雲樓的第二日,他才惺惺道:“世間怕是再難尋似她一般的女人了。”
鱉三難得傷春悲秋,鮮有的一次竟還是為了弄雲樓的那一位六七十歲的老鴇子,難怪有言:“少女勾人,少婦勾魂,少奶奶勾命。”
鱉三一路鬱鬱寡歡,口中的煽情話也是接二連三,不過有那麼一句也不知曉他是從哪裡聽來的,總之牽動了徐秋年少的心海,他是這樣說:“我這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年齡的人。”
“卻只愛過一個正當年齡的人。”
徐秋反覆呢喃這一句話,不由的從心底佩服這一句的原作,巧奪天工。都說女子心事如水,男子自古來都是粗糙的很,可當真如此?徐秋心頭可是也掛念著某人,某家的姑娘,某人月下風流夜?誰都不知道,恐怕只有徐秋自己與天池知曉。
徐秋想到此處,忽覺悵然,忙的搖頭,幽幽心道:“大丈夫怎能為這兒女情長的破事而煩神。吾乃讀書人,一聲氣節,抖上一抖都能叫這一路開花。天池還不入,生死還不知,就在這無病呻吟,丟了徐家人的臉!”
徐秋呼:“三郎,何在!”
“徐道友,何事?”段三郎忙的停下口頭的汙言穢語,應了徐秋一聲。
“如今,你適合修為?”
“乘風,一步之遙。”
徐秋犯難,輕聲道:“你可記得樓三千當時收你何用?”
段三郎一拍胸膛,急忙的說道:“保你平安!”
徐秋一笑,拍了拍段三郎的肩頭:“你還知曉保我平安,可你的九段修為,甚至連九山十六江的那位女子都不如,還如何保我平安。”
段三郎難堪,支支吾吾了半天,沒了下文。
徐秋側過身去,雙手負背:“你應知曉,天地三清術,既然能收你,也能收下旁人。”
段三郎身子一顫,眼中有了一絲惶恐,結巴道:“徐道友,有了新歡麼...難道愛真的會消失嗎?”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其實段三郎與樓三千結識的時間不長,可這就是可怕之處,短短數日,剛正不阿的段三郎就是這副模樣,滿嘴不著邊的話,叫人聽了又笑又惱。從另外一個層次,也可以瞧出樓三千之毒,罕見,難解。
徐秋冷哼一聲:“你有此時間在與樓三千吹牛砍山,倒不如好生的修行一番。屆時若遇了危險,你最好有些可用之處,否則,指不定哪一天我遇見了什麼貌美的修士,就將她給收下,將你放逐!”
段三郎慘呼:“徐道友,冤吶,冤吶。”
“徐道友,北山之時,段某人就已說過,修為不精,才疏學淺,否則也不會叫你給收服吶。段某人最盛時的修為也不過是乘風上游,眼下才穢土轉生不久,徐道友就要嫌棄了麼?”
徐秋長嘆一息,“罷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按照樓三千的性子,天池一路坎坷吶。”
樓三千此間卻道:“小子,怕甚,段三郎這廝可有可無,屆時為師再替你物色個修為高深的女子,護你平安。天池一途,肆意妄為,出了事為師兜著!”
“笑話,你不惹事,就燒了高香了!你能兜什麼,肚兜?”
徐秋口舌不賴,以一己之力將樓三千與段三郎說的無還口之力,樓三千氣急敗壞:“你、你...你這小子,口齒這般伶俐,可是在弄雲樓中與那些女子學來,氣煞老夫!”
段三郎這次則沒有幫腔,他清楚的聽見了樓三千方才的話。
鱉三安靜,半眯著眼瞧著三人,有幾分鄙夷與戲謔在其中,他嘴角翹起微妙的弧度,就如同看一群沒見過世面之人一般,他道:“樓三千,虧你還是無量一門之人,本尊覺得甚是丟人,簡直就是誤人子弟。”
“小小鱉三,你說甚?”樓三千高呼。
“不自知!不光連本尊當年所創的無量之術,天地三清術學得不精,就連穢土轉生的本事學得也是形同虛設!”
樓三千一笑,他說:“本尊就是學藝不精,你有本事你說呀,鱉種!”
鱉三輕蔑一眼:“徒孫,徐秋聽好!天地三清術之中的穢土轉生有精妙兩處,不僅可將修士起死回生,為你所用,更為玄妙之處在於,鯨吞蠶食!”
樓三千陡然身子一僵,“鯨吞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