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的。”安格斯喃喃自語著,“當敵人戴著王冠的時候。”
教士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進一步審視了眼前的高地人,在確認對方話中並無深意後,才說道:“我們得去見那些人了。”
博洛尼亞城內的模樣已經發生了變化,身披鐵甲的騎兵們在街道上留下了無數馬糞,手持弓弩的民兵不時拖著一具屍體經過,安格斯緊張地看著達戈貝特,他不知道吉利克和梅芙是否依然安全,但首先,他必須護送這個教士去城市的另一端。
身姿挺拔的騎兵手持火炬,光芒照在路人髒兮兮的臉上,房屋和塔樓的門牆都緊閉著,而教士並沒有受到任何打擾,平靜地向幽深的街道彼端走去。
一座無名的高塔中,戰爭會議剛剛進行到一半。
“我們還要等多久?”一個身材矮小的領主發問道。
“羅伯特大人,耐心點,博洛尼亞很快就會動員起全部精銳,在這期間,敵人哪裡也不會去的。”
諾曼底的羅伯特啐了一口,他見識過博洛尼亞的那些“精銳”,大部分正在酒館裡東倒西歪,擅長的無非是爭風吃醋,他的諾曼人可以對付上千名這樣的“精銳”。
“時間不多了,我的人剛剛傳來訊息,韋爾夫公爵已經被亨利擊敗,而在摩德納,聽說托斯卡納人已經向瑪蒂爾達夫人進攻了七次!”奧多主教提醒了一句,又向林肯伯爵問道,“大人收到國王陛下的訊息了嗎?”
林肯伯爵鮑德溫搖了搖頭:“還沒有。”
“那就是說,我們無法知道亨利是否會重新進入義大利。”奧多主教露出一絲失望。
“無論如何,先打敗奧爾貝託伯爵和柳特波特公爵吧,趁亨利還沒到達的時候。”諾曼底公爵的長子“短襪子”羅伯特的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贊同。
戈弗雷出奇地安靜,他此刻的身份有些尷尬,作為剛被自己的兄弟從諾曼人手中贖出的皇帝派,卻參加了救援瑪蒂爾達夫人的戰爭議會,戈弗雷明白,這意味著他在洛林和布永的領地將會被皇帝強制剝奪。
奧多主教似乎對這個佛蘭德騎士並無芥蒂:“戈弗雷大人,你來替我指揮那些卡普亞人如何?”
“願意效命!”就這樣,戈弗雷成了一個“教皇派”。
這天夜裡,筋疲力盡的安格斯一返回房間,就看見吉利克靠在燭臺邊,手中捧著一本厚重的大書。
“大人,您回來了!”
“當保鏢的感覺怎麼樣,私生子?”這個聲音屬於梅芙。
安格斯露出一絲笑容:“站在你們面前的已經不是一個保鏢了。”
在兩人的疑惑神情中,他宣佈道:“這次我真地要去打仗了!”
望著少年臉上的微笑,梅芙忽然生出一種極大的恐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