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道明失聲道,“這怎麼可能,陛下是怎麼說的?”顧寶寶讀著錦囊道,“魯陽連年戰禍,寡人日夜憂患,只盼國泰民安。魯陽之地,有民百萬,有民則有商,繼而有軍,環環相生。故民乃國之根本,斷不可忘。文治之道,無不以民之角度而發,才合朕意,切記之。”顧寶寶讀完,呂道明臉色蒼白,關彪和湯顯忠也有些坐不住了。眾人見乞丐男先拔頭籌,均喝起彩來,馬義雲只要不是呂道明得勝即可,是自己還是這乞丐勝了倒沒那麼在意了。
千機門人看到場上情形心裡都暗暗高興,只有曾歌臉上看不出喜怒,似乎事情與他無關,而白零注意力都在仇人身上,關注場上較少。
呂道明不敢指責聖意,於是趕緊說道,“顧大人,第二題煩請快快道來。”顧寶寶點點頭,展開第二個錦囊說道,“第二題乃商策之題,是戶部尚書方國舉方大人所出,三位請看。”
顧寶寶說著讓人端出三個盤子,每盤中皆有錦帕蓋著某樣物事。顧寶寶指著盤子說道,“假若三位為魯陽富商,現在僅夠投資一間鋪子的閒錢,盤中錦帕所蓋即為三間鋪子。若其中只有一間寫著賺錢,而另兩間則會賠錢,錦帕揭開之前三位無法得知鋪子盈虧情形,三位會如何選擇投資呢。現在有請三位上前。”
三人面面相覷,聽顧寶寶說是商策之題,可看著怎麼像隨機選擇碰運氣呢。馬義雲思忖論及商策,總該到我發揮了吧,看著盤中錦帕沉吟一番,見另外二人沒有動彈,便上前說道,“那我馬義雲就先來做個挑選吧。”說著便指著右手邊一個錦帕說道,我就投資這個商鋪吧。
而那乞丐男子與女娃交頭接耳一番,見馬義雲出手,隨即也說道,“顧大人,我也與馬員外所選相同,就投資右手這個。”
呂道明暗呼這乞丐男子卑鄙,他明知馬員外深諳經商之道,所挑之物必有道理,跟著挑選一樣的至少比自個兒瞎選強。呂道明也是急急跟著上前,說道,“顧大人,下官也選右手邊的鋪子。”周圍人見呂道明跟風之樣,噓聲四起。但呂道明當真麵皮老厚,任憑眾人不屑,自己臉不紅心不跳,安然自得。
顧寶寶似乎早猜到三人此舉,哈哈哈大笑,“方大人果然智慧超群,知道定有此出。”他雖然笑著,但卻並沒有立即公佈答案,而是隨手揭起了左手邊的錦帕,只見錦帕中有一木質棋子,上刻“虧”字。於是又轉頭朝三人說道,“現在本官揭開左手錦帕,為三位去除一個錯誤之選,並給你們一次再選擇的機會,你們會保持選擇右手邊,還是轉而選擇中間的錦帕呢?”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商策之題的核心詭計原來在此。顧寶寶明顯知道三個錦帕後哪個才是賺錢的商鋪,卻故意去除其中一個虧損商鋪攪亂人心,是否轉換選擇讓人糾結不已。
馬義雲一下陷入了沉思,那乞丐男子和女娃也是不停思索,過得一會,那女娃又偷偷在乞丐男子耳邊小聲說話。而呂道明眉頭擠到了一起,大腦飛快運轉著,心想這顧寶寶不是挖坑讓人往裡跳嘛。
過了許久,馬義雲磕磕巴巴地說了嘴,“換!我選中間的,老子拼了。”馬義雲有著商人天生一份賭勁兒,在如此拿捏不準的情形下,便是拼著要賭上一把。而乞丐男子似乎和小女娃打定了主意,見馬義雲選了中間,自己也嘻嘻哈哈地說換中間。
顧寶寶望向呂道明,只見他來回踱步,舉棋不定。呂天性多疑,往年多次前線作戰都是先求自保,這種觀念在他腦中根深蒂固。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初始的選擇是正確的,懷疑顧寶寶就是因為看到己方三人選對了,所以才故意揭開一個虧字商鋪,迷惑自己,讓自己再做選擇,從而出錯。
呂道明踱步再三,立定駐足,說道,“顧大人,下官決意不換,還是選擇右手錦帕。”
顧寶寶微笑道,“當真?呂大人確認否?”呂道明看了下顧寶寶神情,忙又擺手說再想想。於是又思考許久,直至馬義雲不耐煩催了他,呂道明才嘆了口氣說道,“顧大人,下官不換了,決定是右手錦帕。”
顧寶寶大聲道,“好!”說完揭開中間和右手兩塊錦帕,順手拿起盤中棋子。只見中間盤中的棋子上刻著“盈”字,而右手盤中的棋子上刻著“虧”字。呂道明只覺眼前天昏地暗,險些摔倒,刁無極趕緊上前扶住。馬義雲、乞丐男子和小女娃俱都歡呼雀躍起來。
呂道明這下連輸兩招,即便後面兩手都贏,那也只能堪堪追平這乞丐男,更何況自己本不擅長什麼謀略,更別提什麼武功,要想連贏兩場談何容易。呂道明當即惱羞成怒,大聲罵道,“不對!這乞丐和這女娃有古怪!他們每次答題之前都要交頭接耳,莫不是在作弊。他們定是偷看了考題,定是如此!”
顧寶寶聽了馬上臉色一沉,斥道,“呂大人,本官以性命擔保,陛下所賜錦囊從未開啟過,你如此質疑考題不正,是想說本官包庇作弊,暗通款曲嗎?”
呂道明語無倫次,想到自己失敗的後果,渾身不寒而慄,說道,“顧大人,下官……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
卻見乞丐牽著的小女孩笑顏如花,接著呂道明的話說道,“只是自己陰謀不能得逞,要死要死,哈哈哈。”許多瞧呂道明不起的人都跟著大笑起來。
呂道明惶恐,趕緊抓著刁無極衣袖,急道,“刁掌門,助我。”
刁無極冷冷點頭,二話不說,一個起落逼近馬義雲,一指點出,馬義雲吭都不吭一聲,當即軟倒。乞丐男見他出手,早已起勢防備刁無極,誰知自己眼前一晃,啥都還未看清,那刁無極已到自己身後。乞丐男轉身一掌拍出,刁無極掌心有傷,不願對掌,左手一下架開,右手直直一指往乞丐胸前點去。
那乞丐見馬義雲點來,臉上突現奇怪神色,怒斥一聲,“無恥!”卻是左右雙掌齊出,往刁無極臉上拍來,竟然毫不守禦,意圖力拼個兩敗俱傷。刁無極暗讚一聲好功夫,想不到這其貌不揚的乞丐竟然是個武林高手。
刁無極武功極高,內力尤其深厚,眼看對方掌到,自己指上內力急出,凌空虛點,指未到但內力先至。那乞丐中指,掌至半空,堪堪軟了下來。在場各武林人士見刁無極露了這一手,均咋舌不已。
嗖地一聲,眼前撲來一人,這人頭髮散亂,身著千機門弟子服,正是曾歌。曾歌不知為何,剛才的淡定勁兒全然不見,拿起金剛傘,徑直就向刁無極捅來。刁無極哼了一聲,早知道千機門定然不會袖手旁觀,見來的只是個門中弟子,罵道,“你們夏宗主都奈何不了我,你又是哪來的小崽子。”
還未等刁無極動手,只聽乓地一聲,曾歌虎口巨震,金剛傘脫手。眼前突站了一人,身穿紅衣,衣領上繡了把暗色寶刀,身形似曾相識,手持一把唐刀,笑吟吟地站在場中,說道,“小兄弟,別來無恙啊。”曾歌立馬反應過來,這人就是當時乘夜襲擊千機門的紅衣蒙面人,現在露出了真容,衣服也換了帶有影刀派標記的紅色袍子,想起門口署名,那此人定然就是葉依的師兄喪門刀丁準了。
眼看呂道明失敗在即,卻平平冒出兩個武林高手助紂為虐,曾歌心裡氣急。而丁準一刀打飛曾歌金剛傘,心中暢快,當時誤中毒氣,心裡引以為恨,眼下正好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顧寶寶顫聲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會長競選豈能用武挾持,甚至還是旁人助拳?”刁無極嘿嘿一笑,說道,“顧大人,競選中可是有一樣武功比試,現在不正在比的武功一項麼,你瞧他們可還的出手來。另外這乞丐一直有女娃商量計策,我們呂大人就不能有個把侍從協助比武了?”顧寶寶說不出話來,自己本沒太在意那女娃,不過現在想來確實每到答題似乎乞丐男都會與小女娃商議,奇哉怪哉,莫不是智計過人的是這小女娃麼。
顧寶寶說道,“就算你們武功一項贏了,還有謀略一項要比,且速速退去,不可再行造次。”說著看向周圍士兵,他們都是呂道明親信,沒人理會他,顧寶寶心下大急。
丁準為人狠辣,說道,“顧大人說得好,但是假若武功一項比試中,呂大人的競爭對手都意外身死,那還怎麼個繼續比試法呢。”
周圍人見他們起了殺心,都驚呼起來。松柏寺勿嘆在旁迂腐地念著阿彌陀佛,嘮嘮叨叨地勸解,也不顧有沒有人聽得進他的話。
丁準隨即惡向膽邊生,拎起唐刀正準備揮下,卻見身旁一道白光疾馳而來,尖銳直逼自己咽喉。丁準大驚,唐刀一個迴轉劈向來光,只見此光一個轉折,瞬間又從刁無極身側劃過,幸好刁無極武功了得,連續踏出幾個八卦步,手中吳鉤出手橫擋在胸,仍舊是衣袖被劃破老大一個口子。
眾人驚愕,只見場中站著一個青蔥少年,手中拿著一把短匕,正怒視丁準刁無極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