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領聞言莫名有些感動,只輕聲道,“我收拾些乾糧就出發。”
“這個你拿著。”言禪衣猶豫了一下,遞上了爹爹給自己的代表言將軍的令牌。“我在軍營裡,用王總兵的兵符也能壓的住人。你是去石洲,若是那知府有意為難,你便掏令牌出來唬唬人。”
“……”言領猶豫半晌,最後還是一聲不吭的接過了令牌。
其實昨日罷免王總兵時,見著言禪衣掏出了言將軍的令牌,言領心中是有些不舒服的。他只覺這是言將軍對他的不信任,覺得他肯定壓不住場子,所以才會又偷偷給了言禪衣一塊令牌。
只是今日言禪衣居然把令牌給了他,一時間他心頭百轉千回,覺得自己越老便越迂腐了。言禪衣一個姑娘家,又需要立什麼軍威?分明是言將軍怕自己在王府裡慣了,初來軍營難免束手束腳畏首畏尾,找的言禪衣來幫他呀。
到了大操場,六個參領參將已經在摩挲著那些從未見過的器械。
言禪衣雖是沒當過兵,但電視還是看過的。這些器械也都是按記憶中看過的軍事節目,和上輩子參加的幾次公司團建經驗,而畫出來。
魯大人不虧是大周工部的骨幹,言禪衣看著這些還原度頗高的器械,心中便給素未謀面的魯大人點了個贊。
其實也還算是些簡單的專案,例如五步樁,獨木橋,壕溝,矮牆,網牆,爬網。她所設想的考試內容,不過是將這些專案都揉在了一起,組成的五百米障礙跑。
言禪衣也算是習過幾天武的人了,這些專案對於她來說,倒是不算難。很快她就麻利的掩飾了一遍,又詳細的給各位講解了這些專案鍛鍊的是士兵的哪一方面。
一番折騰下來,言禪衣倒也沒有大喘氣。李贏露出不以為意的表情,也要親自試一試,結果速度慢不說,還喘的跟牛似的。於是參領參將看她的眼神,都有了些敬意,不再似最初的以為她只是嘴皮子利索了而看不起。
下午的抓閹並未遇到作弊的,每個士兵從木桶裡抓出一個閹來,當場便開啟登記。分配的也還算平均,小部分軍功在身的年滿四十的,便不願意再折騰,領完退伍費就自己消失了。
也還有部分有情懷的,願意參加完最後一次閱兵再離去。
現場並沒有言禪衣想象的亂,到底是言家軍。市井潑皮流氓也有,但並不多,有十六十七在,兩三下便收拾了丟回該去的隊伍。雖然一個一個抓閹登記有些費時,但也在戌時結束前完成了分組。
言禪衣這一天也是累的夠嗆,但將隊伍分配好,到底也讓她鬆了口氣。唯一不適的便是,這六月的天氣,太熱了。
昨日她便沒有沐浴,今日她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但還是想等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了後,能偷偷去浴場那邊洗個澡。
等到子時,營帳外終於是一片寧靜了。言禪衣拿起自己預備好的包袱,便走出了自己的營帳。
“言公子。”原以為外頭沒醒著的人了,卻是一出來便被十六的聲音嚇的差點叫出聲。
言禪衣回頭才看見是十六,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道,“我去恭房,你不用跟著。”
十六微微頷首,雖是好奇為何言禪衣去恭房需要帶著個包袱,但還是沒有再出聲。
言禪衣一邊走著一邊餘光注意著身後,見沒人跟著了,這才快步走向了浴場。
浴場其實有好幾個,他們參領以上的營帳都處於整個軍營比較靠裡的位置,所以言禪衣去的這個浴場平日也就參領參將們才會來沐浴。這間浴場是一個還算大的營帳,營帳的正中央有一口井,圍繞著井的,是兩排格擋開的洗浴處。
原本都是男子,是沒有必要這般隔開來的,浪費材料。但因為考慮到每個士兵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子,又都一直是團體居住著,總還是需要些個人空間和時間的。
而且別的軍中曾經出現過斷袖,而且是一方斷袖在沐浴時欲強迫了另外一方,此事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於是上頭便下了指示,浴場必須做隔斷。
只是這隔斷只是用防水布加竹子立在那的,上可和隔壁對視,下還可用腳丫子打個招呼。而且那防水布還是杏色的,打溼後還有些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