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未有塵見言禪衣已經是昏昏欲睡的樣子,知道今日這捏肩服務自己八成是享受不到了,但也沒說什麼,只想趕在她睡過去之前,把正事都交代了,遂又開口道,“風流今日帶過來那三人給你留下兩個做你的親兵可好?軍營也是個小型的朝堂,你都不知道你營帳門口守著的到底是誰的人,還是放兩個自己人比較安心。”
“好。”她又想說謝謝,但是想起未有塵說過,他們之間不虛言謝。她便將那兩字又吞回了肚子裡,問道,“他們叫什麼名字?”
“他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我把十六十七留給你,你就當普通士兵用就行了。”
“好。”
“還有你定做的器械,魯大人私底下已經做出大半了,今晚應該就會有人陸陸續續送過來。”
“嗯。”言禪衣的聲音低不可聞,頭也漸漸垂了下去。
未有塵輕笑了一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言禪衣從椅子上橫抱了起來,又輕輕的放在了床榻上。本想替她將外袍脫去,又怕將她吵醒了,便只替她捋了捋額間的髮絲。想著該走了,可望著那天真又美好的睡顏,便有些邁不開腳,忍不住低聲道,“我的禪丫頭,可要快些長大才好啊。”
第二日的軍營熱鬧非凡,幾乎所有士兵都知道過不了幾日就要開始大裁軍了,而火頭軍的俸祿如今都比普通士兵要高上五錢,且還沒有年齡限制。
所以一時之間,火頭營門口便被圍的水洩不通,明明只招兩百人,卻至少去了三千人報名。火頭軍的人如何選,言禪衣已經教給了厲妖嬈,優先選會廚藝的,其二選身強體壯的。
等言禪衣從睡夢中醒來時,已經是巳時末了。
這一覺睡的實在又踏實,大概是昨日真的太累了,今日師姐也沒來叫她打坐練內功,她便放飛自我的睡到了這個時辰。本還想去火頭營那邊看看情況,可都這個時辰了,便只叫十六進來詢問了一下火頭營的情況便作罷了。
言禪衣急匆匆的在軍營裡走著,準備去演示一下那些器械給參領參將們看看,可腦子裡卻是在想著,那些殘缺到沒有勞作能力的老兵們,要如何安置。
人數若是多了,難免又是一筆大開銷,開銷放在這一邊不說,安置去哪,如何照顧養老才真是個大問題。這個時代沒有養老院,也沒有細心體貼的護士,就算想開個養老院,也未必能招的來會護理的人。
原本是要去大操場的,最後卻是走到了都統營帳前。她垂著腦袋想了一會,便對門口駐守的小兵道,“言都統在裡邊嗎?軍師求見。”
小兵看了一眼言禪衣,便聽到裡面都統的聲音道,“言軍師請進。”
言禪衣走進營帳便看到言領正在擦拭著一把閃閃發亮的紅纓槍,言禪衣也不客氣,只默默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才對著言都統問道,“咱們大周,有沒有什麼寡婦村?”
“寡婦村?”言領有些不明所以的反問了回去。
“就是那些因為戰亂或天災,失去了男人的女人,自行組成了村莊的。”
“噢,靠近邊城的石洲,那邊有幾個村子,都是這樣的。很多女人和當兵的相公失了聯絡,便往邊疆去尋夫。尋到了的皆大歡喜,尋不到的,便等在石洲了。久而久之那邊就有了幾個,你說的那種寡婦村。據說近幾年因為旱災和水災,很多無家可歸的小孩老人也投靠了過去,幾個村子都已經連成一氣,成了個小鎮了。”
“我想將軍中那些殘兵安置去那邊,言都統意下如何?”言禪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繼續道,“殘兵每月依然發俸祿,無勞作能力的發三錢,還能幹點活自給自足的發兩錢。願意接納這些殘兵的家庭,每戶每月也發三錢。”
“主意是個好的,不過那些婦人可會願意?”
言禪衣又有些喪氣,這古代名節可比銀子重要。相公死了娘子跟著撞了棺材的,還能為後代謀的一個貞潔牌坊呢。所以那些婦人,要如何去說服?
“不過也無需這般憂心,農村不比城裡那般看重名節。不如這樣,你先讓這些殘兵再在軍營裡住上一段。我下午啟程去一趟石洲,與那邊的知府商議一下,探探路。”
“這到石洲要花多少時日,會不會趕不上閱兵了?”
“無妨,快馬加鞭八日應該足夠了。閱兵就叫言世子來替我把關就成了。”
“言世子要來,你也要來。八日就八日,今日抓閹我會跟參領們說的,五日改成十日便是了,你是都統,怎能不等你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