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嘶鳴聲不止,一個個騎卒都努力安撫著胯下戰馬,騎槍低垂,只需李純下令,在場的數百鐵騎便會踏碎眼前的所有。
這支騎軍裝備精良,盡數都是征戰沙場隱退下來的老卒,這裡的數百人便可橫掃一方,身上配弓箭、配硬弩,手中的鐵槍也是精鋼鍛造,一身都裹著明亮的鐵鎧,裡面也是棉甲,小雨愈發大了,落在盔上,發出脆聲響。
“老前輩,”殿長欽出聲,恭敬十分,給老人一拜,“晚輩殿長欽,見過陸前輩。”
城牆上也有大隊大隊的人馬到來,無數的精良弩機指著老人,只是老人緩緩拔出背後的赤色長劍,淡淡瞧著皇城中的諸般佈置。
重重圍著,猶如鐵桶一般,尋常高手便是這將要落下的箭雨便可以淹了,可他依舊不在意,老人只拿著劍,終於說話道:“二十幾年前,我下山時,霸絕大成,也是獨自一人,就那麼去了許多地方,二十幾年後,我再來瞧瞧,這汴京城中,究竟是什麼人?哪裡來的膽子,對我陸未生的徒弟下手。”
殿長欽眉頭一皺,他沒想到,這個殺星真會為了弟子下山來,如他所說,獨自一人來到汴京城中,縱然他武功絕世,這裡也是有千軍萬馬的汴京城,只需他一聲令下,無數的箭矢會如雨點般將他貫穿。
二十六年,陸未生確實在江湖上闖下無數的神話,李純也在那人面前聽見過,陸未生,一人便攪得整個江湖天翻地覆,如今武道中,幾人稱尊幾人稱王,陸未生也只流傳出江湖之上的名聲。
“我來著汴京,原想殺人,如今想著,也給你們一個機會。”老人說話,喉嚨中還有著滄桑味道:“我只出這一劍。”
說著,老人伸出手來,渾身氣勢磅礴,真氣肆意翻騰,無數的雨點落在其掌中。
“練劍數十年了,盡此一劍,此處的後生們,好好瞧一眼。”老人淡淡的說,氣勢陡然攀上,渾身都真氣籠罩周身,恍若如一尊仙人拔劍,萬般法旨籠罩在皇城外,有人實在耐不住性子,推開門窗,瞧見了皇街上,一個老人靜靜地站著,手中持著一柄赤色劍,無數的兵卒騎兵圍著方圓五六丈外。
老人像是個仙道真人,淡淡神情,不做什麼言語,有氣勢如虹,雲彩上落下來。
李純和殿長欽都是凝神應對,一向穩重冷靜的李純,也不再那般傲氣,在此人面前,他實在傲不起來。
“陸未生此劍你我二人萬萬抵擋不下,我知你有諸多底牌,此刻不用,怕是沒有機會了。”李純看向殿長欽。
殿長欽冷冷道:“本帥的底牌再多,這一劍,也把握不大,索性你我二人合力試試。”
“你!”李純驚道,金面具下的一雙眼瞪得大,冷哼一聲,身後數十員身裹雙甲計程車卒連忙上前,護住李純。
殿長欽呵一聲冷笑,小聲說道:“十年前便尋來的這些個燼鐵,所有不過造了七十餘具,此處就有一半,一旦毀了,可便再難鍛造了。”
李純眯眼瞧了他一眼:“原本是對付皇城司內那些個精銳,沒曾想何逍竟有一日離了皇城司,如今既然已經到了生死關頭,我也不會將這些兵甲送上來。”
劍勢攀升,老人閉眼,彷彿不在乎圍著的無數弓弩,數十年前他想,有人持著一柄劍如要能逼退千軍萬馬,便是絕世高手。四十年前他還苦修如何能使得師父一劍千影的技巧,千劍如一,他的劍越發的快如電光,常常一劍出鞘而去,十幾人中劍倒地。
二十六年前,他與師父辭行,霸絕大成,劍氣如虹,一身武功絕世而獨立,許多大家敗在他手上,第一回登臨汴京城,汴京城繁華之際,也討教於汴京城中的武修大家,一樣沒有敵手。
出世不過半年,他目標達成,每一代凌天門出來的大弟子,皆是世間無敵,他也同樣,陸未生三個字,硬是壓住了當代無數的絕世人物。
這一劍匯聚數十年的劍意,霸道異常,便是皇城內原本落下的雨也聚在了一處,只待飛出,破碎一切。
皇帝遙遙的站著,張茂則和一些殿前司武士站立在前,皇帝眉頭皺在一起,宮人舉傘站在他身後。
有人遠遠地跑過來,在皇帝的腳下立足,跪於地上道:“陛下,儒門到了,已至內城門前。”
皇帝垂目,宮人連忙躬著腰走上前,手上持著一枚精緻的宮禁令牌,遞給那人手裡,那人收入袖中,給皇帝磕了個頭,直起腰板走了出去。
“讓他來,也不知道值不值。”皇帝扭身接著看向拱門處,已然劍氣變化千道的老人,明明是個老人,這一劍讓兩個他一直奉為上賓的大人物都嚴陣以待,許多的兵卒也都暗自推攘著退步。
“此劍又稱霸絕,後輩們,接下吧。”陸未生淡淡地說道,舉手一出,劍氣如萬道銀光,又爍著紅色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