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人負責。”陸玉實事求是地說。
“那你能不能幫忙,把學生們勸退到公路外面,讓車子先過去?”
“這……”陸玉為難了。
“陸玉同學,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解決問題要有解決問題的方式,你不會指望著在馬路上就把問題解決掉吧?”見陸玉猶豫,黎江北又說:“阻斷高速公路,會讓這個城市癱瘓,你是大學生,不會連這點都想不到吧?”
“我們只是想……”
“什麼也別說了,先幫我把同學們勸開。”
“黎教授……”陸玉面露難色,但又被黎江北的誠懇打動,回頭望了一眼同學。
陸玉心裡打起了鼓。今天這個行動確實是同學們自發組織的,是張朝陽等人精心策劃,暗中組織,以誰也料想不到的方式突然演給**的一場戲。陸玉一開始也反對,認為這樣做會把事態鬧大,反而對長江大學學生不利。張朝陽自信地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我們就是要讓調研組一到江北就獲得強烈的印象,要讓他們知道,長江大學也是大學,沒有人可以漠視我們!”陸玉不知道張朝陽哪兒來的訊息,事實證明,他的訊息很可靠。現在同學們都處在興奮狀態,要想勸退他們,很難。
“別猶豫了,陸玉同學,快想辦法吧。”黎江北催促道。
陸玉是一個內心充滿陽光的女孩子,儘管對自己的處境還有長江大學遭遇的不公懷有深深的不滿,但她總是渴望用合理合法的手段解決,這也是她跟張朝陽等同學的重要分歧所在。陸玉找黎江北,本來是想反映另一件事,想告訴他張朝陽被人利用了。據她掌握,今天的行動,有人在背後當主謀,有些心懷不軌者想利用同學們的不滿情緒,給**施加壓力,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見黎江北執意要她勸退學生,陸玉便明白,這樣鬧,等於是在幫別人。不管怎樣,黎教授的話她還是要聽的。黎江北自己都不知道,在長江大學學生的心中,黎江北早已是一盞燈,這些年他為高教事業發出的種種聲音,在同學們中間引起強烈共鳴。陸玉也正是衝這點,才把希望寄託到他身上。不過,她還是跟黎江北提了一個要求。
“黎教授,您能答應我一件事嗎?”陸玉微紅著臉說。
“什麼事?”黎江北問。
“如果有可能,請您替我們長江大學的師生討個說法。”
“陸玉同學,請你相信我。”黎江北堅定地說。
陸玉嗯了一聲,就在她轉身欲離開的一瞬,忽然又說:“黎教授,今天我們是衝動了,但警察帶走人我們不能接受,還有一件事,也想請您幫忙,您能為張朝陽同學說幾句好話嗎?”
黎江北猶豫了,他還沒搞清張朝陽到底做了什麼過激的事,按說,這種情況下,警察是不該隨便帶走人的。為了儘快平息事態,他說:“這事我會積極努力,請陸玉同學放心。”
一聽黎江北表了態,陸玉說了聲謝謝,高興地走了。黎江北看見,不遠處幾個很像是學生幹部的男同學在等陸玉,黎江北心想,陸玉一定有辦法讓同學們離開現場。
這當兒,舒伯楊已打完電話,回身上路時發現了他,急忙朝他走來。見了面,兩人也顧不上客套,舒伯楊壓低聲音說:“出大事了。”
“什麼事?”黎江北被舒伯楊的神態嚇了一大跳。
“真是一夥酒囊飯袋!”舒伯楊恨恨道。
“到底什麼事,快說!”
“張朝陽跳車逃走,警察開了槍。”
“什麼?”黎江北腦子裡嗡的一聲,震驚地盯住舒伯楊:“秘書長,不會吧?”
“我也不相信是真的,可……”舒伯楊說話的聲音在顫抖。
“……沒出……什麼意外吧?”黎江北努力鎮定住自己,問話的聲音已不像是他自己的。
“情況還不太明朗,江北,這訊息就我一個人知道,先替我保密。還有,儘快想辦法做工作,讓學生離開。”說完,舒伯楊丟下他,朝周正群那邊走去。
舒伯楊亂了方寸,他不能不亂。這事要讓在場的同學知道,那還了得!
黎江北倒吸幾口冷氣,警察,開槍,逃跑,太可怕了!五月的陽光下,他的臉色一片蒼白,眼前模糊得看不到光亮,心裡更是一片漆黑。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黎江北心裡不停地響著同一個聲音,這聲音聚集到一起,幾乎要將他炸裂。
良久,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暗暗警告自己:黎江北,你一定要清醒,一定要顧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