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擺在那裡,如何在風險面前確保各自的利益,是商賈和船主的一種博弈,也就是對賭。
這種對賭發展到一定程度,就是“保險”:你僱船運貨,我來賭這船平安抵達目的地交貨,於是你壓錢,待得結果分曉,船平安,錢歸我,若半路出事,我加倍賠償給你。
海貿需要這樣的對賭,於是專門經營“保險”業務的商社應運而生,和順興就是其中翹楚。
保險商社會根據航線、船隻情況、船隊實力,收取海商的保費,定下契約(保險單),“賭”船隊此次出海能夠將貨物平安送到目的地。
如果一切順利,保費自然就歸商社所有,當然,這裡面有一部分會劃歸船隊;如果船隊不幸出了意外,商社就按照“保險單”上的約定,對海商進行賠償。
這就是“保險”,商社在賭,賭船隻出海不會發生“危險”,而船隻出海面臨的風險越大,保費就越高。
隨著海貿大興,保險這一行業開始蓬勃發展,慢慢的,不止航海有保險業務,就連種植業也有了保險。
種植園主擔心天災導致莊園歉收,沒關係,找“和順興”等商社買一份保險,定下契約,一旦真的發生天災導致歉收或者絕收,還可以靠著保險商社的“理賠”獲得不菲的賠償。
可災情若沒有發生,那麼保費自然就歸商社所有。
這也是一種賭博,博弈雙方根據對“險情”發生機率的看法,來決定要不要進行對賭。
那麼,換一個角度來說,以此次黃河水情而言,如果“和順興”判斷濟州大部地區很可能被大水吞沒,那麼他們若還在濟州開展保險業務,那必然虧大本。
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虧本的買賣沒人做,常秀的看法是,既然和順興敢在濟州賣保險,那反倒說明濟州受災的可能性會比較低,如此一來,他們家就沒必要買。
因為常秀知道“和順興”背後的靠山可是通天的,對方一定是從長安那裡聽到了什麼風聲,確定濟州出事的機率很低,所以才會如此胸有成竹。
對此,常宏不太敢確定:“可是,天災非人力所能抗拒,和順興的靠山再大,也不敢保證濟州就不會發大水吧?”
“沒錯,所以人家是在賭,而且是有了一定把握才會賭,那麼,咱家要不要賭呢?”
常秀說完,看著兒子片刻,苦笑:“和順興和另外幾家保險商社都是財大氣粗,這些年做海貿保險發了大財,本錢足,敢賭!”
“人家是大莊家,就算這次賭輸了,也傷不了筋骨,而我們,輸得起麼?”
“呃....”常宏想說輸不起,但按照父親的分析,感覺濟州遭災的可能性相對較低,所以他覺得好像可以賭一把,賭濟州不會發大水。
畢竟按著梁駔主方才算的一筆賬,他家要是給棉田“上保險”,保費可不低。
這筆錢能省下來,當然最好不過。
可萬一賭輸了,濟州真發了大水,把他家棉田都淹了,結果自家每買保險,那麼就只有損失,沒有賠償。
這樣的結果雖然不至於讓常家傾家蕩產,但家族接下來數年緩不過氣是必然的。
那麼,到底該不該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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