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曹昂在九江,而郭誼已經卸任,基本是不會有別的人能調動這些精銳兵馬的,畢竟黑甲苗刀是郭誼親自教導的,傳業之恩不可不報。
而錢財,花費的多是陳氏和曹氏的錢財,能夠得到這麼精良的兵甲,同樣也取決於郭誼的設計技藝,已經工匠們的不斷研習。
“亮兒呢?”
“還在軍營哭呢。”典韋笑了起來,“他說既然是要做戲,那就必須要做全套,這種事情我們去做都不行,他去反而效果更佳。”
“而且,軍中將士本來就維護君侯,他一個未及冠的少年,那就要多少有些特權,此事他去做最好不過了。”
郭誼愣了愣,倒是沒想到諸葛亮還能選擇將此計再加深,如果他去遊說的話,倒是件好事。
“行吧。”
兩人走進府宅之內,郭誼心裡還在盤算著別的事情,走了一段路後,忽然停下來對典韋道:“找人對外放話,就說我已經卸任,等同於閒賦在家了,現在卸下權勢之後,已然難入士子之眼,有功不得賞,悲涼也。”
“誒,”典韋點頭,連忙回身準備去派人散佈言論,走了一半又被郭誼叫住:“等會。”
“伱說!”
典韋回頭來盯著他,兩人對視了很久,郭誼才道:“傳的時候,說我還是很坦然,沒有任何低落,志趣高潔,心態淡雅,而是瀟灑如舊,暢意歸家。”
典韋:“……”
“知道了!你是無時無刻,不在標榜自己品質高尚!那句話怎麼說的?不慕榮利!其實最貪的就是你!”
“呸!你懂個屁!啥也不懂!”
“俺就懂你!”典韋下意識的回道,然後噗一下笑了,“對,俺就懂君侯你。”
“滾蛋!”
郭誼沒好氣的踹了一腳,轉身進正堂去。
到下午,許都內傳言基本上就傳開了,他培養的這些散佈流言的探子還是很管用的,在外城百姓居住的宅區基本上都有圈子,隨便幾人在不同的地段談及此事,不到半日就走躥到了各處。
於是城外的百姓、寒門等,都覺得十分不忿。
“郭孟譽,就算不是士子出身,但他的老師是荀慈明先生,名士之後也,慈明先生為經學引著不下數百,自身著作也富數車之多,為何反而要被降職?聽聞是天子以其帶兵有方,將兵馬招到了宮中為金吾禁衛,但卻沒能給他一個執金吾的官職,於是才讓他擔任許都尉。”
在酒館內,有士子知曉不知從何處知曉此情,根據猜測已經開始大下論斷,暢談此事,因在房內所以顯得較為狂放,儼然是已經和友人喝了不少酒了。
“呵呵!許都尉是要職的確不錯,但他好歹有功乃是君侯!若說是郭孟譽自己主動擔任的,打死我也不信!定然是朝中有奸人作祟!我大膽的說一句,當初的大漢便是士族聯姻,盤根錯節,把控朝堂之上的推舉之制,而到後來,亂世來臨才有了曹司空所謂‘唯才是舉’的舉措,令得不少真正有才學,但無門第的人才擔任要職,才能定三州之地平安,迎回天子,如果沒有這些舉措,當時的司空應該是無人能用!因為但凡有名氣的,便是去北地投袁紹了,誰會來閹宦出身的曹氏麾下?!”
“那時候,我斷言整個兗州看得上司空的家族不足三個,且還不是大家族,現在的令君荀彧,同樣家學淵源,何嘗不是在袁紹處失望後,方才來投兗州的呢?!諸位且想想,若無令寒門、白身士子得舉之制,又怎麼能迎回漢帝?而現在天子倒是回來了,跟隨而來的還是那些士族,他們居然稍有安定又想要掌控舉薦、擢升的門道,當真是羞恥也!!”
“而今朝堂之上,難道還有專研作著的老學派人嗎?不都是今學求官的這些人宦子,郭孟譽之事,便如同我等之影,日後想要再入朝為官,難道又要投於那些士族門下,被他們所掌控!趨炎附勢其身、虛與委蛇於前、與之附庸風雅!?”
“這漢廷,不值得奉!!還不如飲酒玩樂!尊他孃的禮法!!是這世道不配!!”
“好!”
一時間,這番話被滿堂叫好,引得不少人一夜痛飲。
這還只是一個縮影,在城中各處,幾乎都是如此,知曉了郭孟譽的事蹟之後,這些寒門的人大多是無能為力,唯有痛恨朝堂上計程車族之人罷了。
於是逃避,就成了唯一的選擇,人一多,聲音自然也就雄壯,如此反倒在當天夜裡就形成了一種聲音。
不奉朝堂,不尊禮法,只如狂士行徑,暢飲美酒、痛食佳餚,到後來更是有人敞服而躺,進賢冠扔於地。
此時在家中的郭誼並不知道,他的流言之舉,幾乎開啟了一段,狂士之風,當稱為“建安”的第一次風氣流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