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之位,是天子反覆請拜得的,還毫無阻礙的設立了校事府,接下來只需要再重興大理寺,便可以設立大理寺卿,便於法學推行。
這樣的話,“亂世重典”這樣的主張,一定可以很順暢的施行,他們這些謀臣暗地裡所謀劃的,也就可以達到了。
重法而尊儒,其實是現在最好的選擇,尊儒乃是對舊制的一種尊崇,不至於令經學各派倒塌,就不會引起學子聲討之潮。
而亂世重典,就是在匡正規矩了,把屠刀交給規矩,一旦設立,那麼誰也不好不遵守,除卻持刀的那一批人之外。
這樣,站在上層的人就會稍微輕鬆一些,因為有法典能夠為他們殺人,所謂高明的排除異己,便是在此。
雖說攤開來說並不好聽,但郭誼等人作為謀臣,能做的不是將此法杜絕,而是為它披上一層鮮亮的外衣才是,如此不令法度為惡,反倒可以令其更加光鮮。
趙溫送別郭誼,才進入相府。
早晨,郭誼就出了許都,進入苗刀甲士營,此時在外已經有大軍圍困,甚至是曹純親自在鎮守。
可這陣仗,如果楊彪、董承或者任何一人來看,估計都會氣得吐血。
曹純把兵營已經安插在了關口各處,幾乎是封住了外在的進入路線,讓外敵基本上不能進入,嚴陣以待的狀況下,就算是探子想要進來打探訊息也不是很容易,更別說能設法營救伏完了。
這分明就是在保護這黑甲營,哪裡是在圍困鎮壓。
郭誼剛進來,曹純就馬上到來,迎郭誼而入,然後兩人一併同行。
“現在情況如何?”郭誼直接開口問道,畢竟此時表面上還是要裝一下,所以在內外的營地有一道門相隔,所以曹純也不會和裡面的黑甲營軍士交談太多,免得被伏完出來之後有話柄。
“情況,哈哈……”曹純一聽就苦笑起來,不斷的搖頭,“你這些兵,這幾日在營中無事便會鞭打伏完,也全然不怕他日後報復。”
“我們在外只是呵斥勸說,偶爾能有用,但一到晚上,睡不著也是打罵,或者根本不給飯吃,幾日過來,據說伏完已經快沒人樣了。”
郭誼根本不在意,“好歹還是沒餓死,這苦他沒受過?在弘農逃難的時候,他們估計也難有日日三頓的時候,吃不飽飯又算得什麼,餓不死就行。”
曹純:“……”
“去吧。”
兩人到了營寨大門前,郭誼剛來就直接被迎了進去,而且開啟了營門,幾名副將把伏完抓著帶了上來,幾乎是丟到了他的面前,有人當即就到郭誼面前哭訴起來,“將軍!”
“這廝,說我們是腌臢賤民出身,能選為禁衛,已經是承蒙天恩!方才激怒了大家!”
“若非如此,我們不敢動武!而且我等不願去做禁軍,只想回家奉養父母,為何遣散費、犒賞都沒有!壽春難道我們沒有立功嗎?!”
“將軍,我不服!為何你立下大功,並沒有得到擢升,卻反而遭卸任!?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我等為大漢盡忠,漢卻是這般對待我們?!那和壽春那個篡漢自立的仲家天子有什麼區別?不都是將人命當作草芥!”
“俺沒讀過書,但明白事理!這道理便是,他若是不把俺們當人看,俺們也沒必要奉大漢為君!”
“做個無君無道之人便是!!反正大漢也不止俺一人反叛,早已盡失人心!!!”
趴在地上的伏完牙都掉了一顆,而且臉頰兩側都腫起了鼓包,他本來被綁在營中,這些軍士對他就不客氣,剛開始還能忍住,但後來實在是受不住,為了要一口吃的,便出言威脅,並且唾罵了幾句。
誰知道這不罵還好,一罵反倒像是把水攪渾了一般,這些虎狼兵士馬上衝上來拳打腳踢,一開始的人還束手束腳,後面他們一商量,反正都幹了,不如大家都幹,誰也脫不了干係。
於是就演變成了群毆,導致所有人時不時都要衝上來打伏完一頓,這比他當年在弘農被賊兵威脅唾罵還要難受。
現在的他,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任由這些賊兵在面前作苦告狀,他實在不明白,這些兵為何這麼能裝。
但他雖然不能說,卻還是奮力的抬起頭來,想給郭誼做幾個表情,讓他能看看自己有多慘,別信這幫兵胡言亂語。
郭誼一聽了這些話,直接問道:“他在誰面前說的,你們是賤民出身?!”
一個壯漢當即站出來,舉著手道:“俺!在俺面前說的!”
“二牛是吧!”郭誼還記得他的小名,田舍家中取名多有所望,估計是望這孩子以後能和牛一樣多多耕地,他一指伏完:“去,再給他兩巴掌!!”
郭誼這麼一說,伏完眼睛都瞪大了。
什麼?!
伱是來解救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