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我兒剛及冠一年餘……”
楊彪這一聽,當即甚為動心,自己本來不想讓兒子涉足仕途,讓他在家研學作著,日後為大儒,至少可在經學之域有所成就。
因為楊修,真的是自小就極有天賦,但偏偏他兒子的心思,身為父親的楊彪卻猜不透、攔不住。
此子暗中結交許多名士,在許都內時常談論政策、軍略,且討論各地人物,極喜風聞,寫下的文章在密友之中流傳不說,還令許都不少士子都有聽聞,以顯擺其才學。
這些,楊彪都有所聽聞,但卻不知曉。
於是一年來,在家中也與兒子多有爭端,因孝道在,楊修不敢反駁,只能表面聽從,但暗中行事依舊狂悖孤傲,暢談無懼。
他這樣的性格,到了丞相府不知是否能得青睞,又會不會頂撞曹操……
“我,我回去問問。”
“好,哈哈……”曹操拍打了幾下楊彪的肩膀:“你且問之,若肯來,我立即便會徵辟,令郎有才,當為丞相府主簿顯露才學,日後為大漢再顯楊氏之聲名。”
“多謝丞相青睞……”
楊彪此時心裡是發苦的。
若是以往,這句話都是別人對他來說,並且還是幾番求見,且多次贈禮,再有多位名士前來舉薦的狀況下,他再輕描淡寫的點點頭,然後得人千恩萬謝。
但現在,易地處之,卻有些恍然。
曹操笑得暢快,楊彪苦得心酸。
等曹操走遠後,楊彪還在緩步而行,這時候董承連忙從一側湊到近前來,面色略微激動,低聲道:“楊太尉,曹賊與你說了什麼?不必聽他得意妄言,我已又得一計,當可讓曹操忌憚,但需有同盟者,內外相連!如此便能拯救陛下於危難,救大漢於水火!!”
“滾你孃的!!”楊彪直接朝著腰間摸去,可惜他沒有得到“劍履上朝”這樣的特權,否則現在絕對一劍把董承先透了再說。
“太尉……”
“滾啊!”
楊彪都帶上哭腔了,“閣下要試試我身手硬朗否!?”
“誒,我……”董承遲疑了半天,發現楊彪是真的要揍他,於是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失落離去。
臨了還感嘆吾道孤獨,唯有他一人在堅持而已。
……
城外營地之中發生兵變,將左將軍伏完綁架,並且已斬殺十餘名將校的事情傳遍了各處。
引來了一陣喝彩,不少寒門出身之人,聽聞後無不是又多飲幾碗。
在內外城無論高雅還是低俗的酒舍,都有人匯聚相談。
本就是文匯之地的潁川,在天子東歸之後早就十倍於之前的光景,熱鬧到但凡識字者,都願來許都附近碰碰運氣。
或許哪天就能在某個適合隱居的地方,被老頭贈書,然後暗中教導經學,等著一鳴驚人。
說到高雅,這一年來士子們最為樂道的地方,便是在內城的一個叫做“妙館”之地。
裡面的舞姬從不低俗賣藝,也不陪酒攀附,甚至有些還會舞劍賦詩,儀態翩然華麗,深得士人學子的喜愛。
據說,妙館的背後,其實便是一位許都的大人物所設,為的便是能夠以此來消遣作樂,但不會令意志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