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屯兵練兵操練軍士,的確已是現在當務之急,而且,我覺得在軍中應該可以再選拔出不少人才來,因此能夠統領更多的新丁。”
“趁著天子迴歸,當以人才為重,推舉任用更多的仁人志士,用這種方式來確信漢廷的復興,這一點非常重要。”
曹昂顯然是因為郭誼親自來拜訪,而心思大動,這些日子憋在心裡的話,一口氣都說給郭誼聽。
平日曹昂在休息之時,也會趁著無公務在身而思索局勢,知曉現在雖有士人相投,但天子迎歸之後,大部分人一定還是持觀望的態度。
“如今士人相投為少數,寒門、白身之人卻並沒有那麼多人擁護,概因不知漢廷是否真的復可有權罷了,擔心許都之政,和董賊一般,都是代政強徵。”
“對,”郭誼深深點頭,現在的局勢就是這樣,而且曹昂說得還是很謙虛的,真實的情況很可能更糟,他們不一定是觀望,而是就如此認為。
所以那些隱士,也不會因為天子到來就入仕;那些名士,不會因為天子在手就把曹操當做袁氏一樣的簪纓門庭。
這就決定了,天子的作用很是有限。
“於是我最近就在思考,如何才能讓人相信呢?那就是要讓一批人先行能夠施展才學,為官吏造福一方,而不是被士人把持。”
曹昂淡然一笑,對郭誼報以讚許的目光,輕輕的將案几上的酒水往他面前稍稍一推,“這個時候,孟譽兄長的建議,就顯得十分重要了。”
“等這一批將軍擔任要職,其餘之人也會有所羨慕,如此一來自然踴躍,當取得功績之後,宣揚其功績;有所貪墨則懲處其不軌,賞罰分明、法典森嚴,不出一年,就可命人心嚮往之。”
“朝綱依舊如故,若是要讓人相信,首先我們自己要相信。”
郭誼沒多說什麼,只是欣慰的點頭,並且在曹昂的話中也不自覺的學到了點道理。
這一夜之後,曹昂又請郭誼在家中喝酒,期間以收集而來的書籍一箱,共一百三十餘卷相贈。
多是和水利、農耕等相關的書,但大多是記錄地誌風聞的書籍,不是可學的策論,這些書籍不少是記錄當地的地誌,也有很多當初曾經任用過的策略,頗為珍貴,但也不是難以求購。
郭誼收下時,為之深深感動,雖說不是經學的書籍和典論,也不是名家大儒所作,但是每一本其中都能蘊含不少的“財富”,這是他人不能有,而郭誼可獨得的東西。
“既如此,我們就準備好起行陳留,和太守募兵,再練兵。”
臨走時,郭誼在門外和曹昂深聊幾句,兩人這一夜,又相談甚歡,各有所得,曹昂微笑點頭,“兄長,明日早些來,若是齊聚立刻就起行。”
兩人拜別,此刻夜光已有些朦朧美意,郭誼從門前階梯上走下來時,在街道口遇到了同行此處的劉備。
身高臂長的劉備面容忠厚,方面大耳,頗有儒雅之姿,又顯得很是親和,他是笑起來時,讓人很自然的感覺熟稔,就好似是多年好友一樣。
兩人相對,在上馬車之前郭誼看劉備迎面走來,也停下來等待,劉備還未見過漢帝,但卻也因為功績,將他暫且拜為雜號,還沒有實際得舉薦。
不過郭誼估計,只要能有人舉薦的話,他一定會很快歸附於漢室,為天子所用。
“孟譽先生,許久不見,不想今日在此得相遇。”
“玄德公,”郭誼拱手,微微躬身,以示尊敬其名氣,但實際上郭誼現在的地位肯定是比他要高的。
因此劉備也覺得心中受用,故而擺手笑了起來,“先生今夜這麼晚?彷彿還飲了酒?”
“天子東歸,大漢將且安定,自然是心中有所暢懷,所以飲酒聊以相慶,玄德公不與人飲酒嗎?”郭誼反問了起來,同時和劉備在街道上同行。
讓曹元駕著馬車在後面慢慢的跟隨,兩人則是並肩走在寬敞的道路上,劉備感覺這一切動作,都很是自然,看來就像是郭誼經常在路上遇到熟知的人一樣。
所以展顏笑著,彼此這親和力都在,自然而然的就閒庭信步般同路,他是想說點什麼的,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二弟和三弟都在小沛領兵,故而身邊只有一個簡雍、孫乾而已。
孫乾,還是徐州鉅富,是在徐州投誠曹操之後,和劉備關係逐漸好起來,並且已經資助了不少錢財給他,讓關羽、張飛在小沛能夠募兵。
“此前,孟譽先生大婚,備也曾送去禮物,可曾記得?”
“哦?!”郭誼意外的轉頭來看了他一眼,“那為何不去席上吃酒?!”
“不去了,我極少飲酒,在家中也是觀書苦讀為多,偶爾拜訪高賢之士,”劉備輕笑,滿臉渾不在意酒席之事,只是眼神頗為輕巧的看著郭誼,繼而轉為凝目般,臉色也隨之鄭重,“本來,早就想拜訪先生了。”
“只是,不想先生多有麻煩。”
“什麼麻煩?”郭誼不是很明白這話,略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