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言者多,踐行者少,持之以恆者,更是鳳毛麟角。”
戲志才在旁淡然輕笑,並不像曹操這般高興,而是出言提醒。
不可被人表面所欺瞞,故而重用,最後卻發現是沽名釣譽之輩。
他憑什麼啊!幾句話傳過來還成名士了!?我就不信他真的本性如此!
若是這般優秀,為何早沒有名氣!?我在潁川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郭誼這個名字!
郭嘉也從未提及過此人,當初我和郭奉孝品評潁川、渭濱、黃河兩岸諸多豪俠、大儒、名士的時候,怎麼不見有人提他郭誼一句!
這時候來裝什麼!
這種人!他心思不純也!!
“嗯?”
曹操本來正坐著吃飯,此刻面色略帶戲謔轉頭看向他,他很少見到戲志才會對旁人有所微詞。
他的性子,可一向是十分灑脫的。
“志才可是在意,我對郭孟譽暗中提攜?”
戲志才咂了咂嘴巴,嘴角抽了一下,最終還是變成了微笑。
“只有一點點,人才多方可得略,主公善斷,多議自然是好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哼哼哼,哈哈哈……”曹操拍打著戲志才的臂膀,豪邁大笑。
繼而揹著手道:“你乃是軍中祭酒,是我的左膀右臂,每日與我徹夜長談,抵足而眠者。”
“你之下,日後會有大量謀臣、內治官吏、軍中參謀者。”
“你不可被情緒所累,不可為他人誇讚、貶謫而有所心緒起伏,你只需記住,為首者不能慌亂,心胸當寬闊如海,不為榮辱所動。”
“且,人固向美,不以醜示人。我們有不好的一面,向來都是私藏於內,不為人知,而示人以優美之相,郭誼好學、努力之相若是裝出來的,那就務必讓他裝一輩子,裝個徹底。”
戲志才聞言面露慚愧,深吸一口氣,隨著胸膛起伏而緩慢點頭。
他是豪士,但人心善妒乃是本性,再大度的人,某些事也會生出些許情緒。
戲志才有不滿,但他會用修養壓下去,所以以往很快就會忘記,繼續灑脫,繼續飲酒恣意,為主盡忠,盡其所謀。
此刻,戲忠鬆了口氣,笑道:“志才受教了。”
“嗯。”曹操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戲志才的性子,他最是喜歡,許多話都可坦然而言。
而且志才豪爽暢意,向來不會把這些話放心裡。
心滿意足的曹操保持一種欣慰的態度,緩步至了案牘後,拿起箸繼續吃飯。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嘈雜聲。
曹操和戲志才同時尋聲望去。
門外一兵士快步自帳外奔來,在門口掀開簾帳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在地上。
“主公!”
“何事?”曹操眉頭一皺,如此慌亂必有要事。
“壽張!壽張之兵,在半路遭到賊兵發現,於路上遭襲,現在鮑相身陷囹圄,前軍子孝特意命小人回來求援!”
“子孝將軍現在行軍距離壽張不到十里,可連夜突襲,解壽張之圍救出鮑相,他想請主公出兵儘快迎接,如此可擊退追兵!”
“什麼!?”
曹操面色大驚,“啊啊!”
忽而暴怒揚起手,大叫著將手中的碗倒扣在桌上,啪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允成乃是我高朋義友,絕不能讓他有事!立刻出兵去救!”
“匪徒賊寇!我必將之全數坑殺!”
嚇得戲志才一抖,而後微微後仰上身,以一種奇妙的眼神看了曹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