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度讓人給葉勳拉來一匹馬,葉勳扶若蓮上馬,然後自己也忍痛翻身上去。
文度說,“聽說桃兒快生了,我跟你們一起回去看看。”
葉勳沒理他,使勁抽了一下馬屁股揚長而去。
葉勳回家後,進了臥室關上門,便趴著床上哼哼唧唧地哀嚎,若蓮在一旁給他抹藥,一邊忍不住埋怨道,“瞧瞧你在刑臺上多英勇呀!一回來就叫喚,人家的心都被你喊的揪起來了。”
“夫人,對不起。我也不想呀!可這次真他媽的疼,我差點沒忍住。錦衣衛那些喪心病狂的玩意,是拿什麼東西打的我?”葉勳疼得咬牙切齒道。
若蓮給他抹完了藥,又擰了個毛巾幫他擦了身上,才看看門外說,“你在這趴一會兒,能睡著就睡一下。我去看看桃兒孩子生的怎麼樣了?”
“不許去!”葉勳拉住若蓮撒嬌道,“小虎、大夫和穩婆都在,你去了有什麼用?你留下來陪我吧?”
“小虎畢竟是男人,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生孩子可是大事,我還是去看看吧。”若蓮起身摸摸了他的臉,“你在屋裡乖乖待著,我一會就回來了。”
“若蓮,你看看文度走了嗎?沒走的話,趕他走!”葉勳負氣道。
“你怎麼能這樣呢?剛才人家還借你馬騎呢。你們倆以前多好呀?”
“誰跟他好?一個喪盡天良、窮兇極惡的錦衣衛!”
“好好!我把他趕走,以後不讓他來了。”若蓮又是一副哄孩子的語氣。
“若蓮,明天早上你不用那麼早叫我,我不去上朝了,沒臉見人。我要在家休息。”
若蓮無奈地點點頭。
穩婆對等在外面的小虎和文度說,“孩子胎位很正,產婦又年輕一定沒事的。放心吧,很快孩子就下來了。”
兩個人才鬆了口氣,文度看了一眼因為驚嚇臉色慘白還沒恢復過來的小虎說,“小虎,孩子生下來,我能做孩子的乾爹嗎?禮物我都準備好了。”
小虎滿臉焦急一直不住地往屋裡張望,聽他說這話,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這個我得問少爺,他同意了就行。”
文度眉間立刻聚起一股煩躁兇蠻之氣,“孩子是你和桃兒的,為什麼要問他?”
“你是不是覺得少爺不會同意?那你就應該反省一下你都做了什麼?你們倆以前什麼樣?少爺對你多好呀?”小虎譏諷道。
“我怎麼對他了?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了?”文度擰著眉頭說。
“可你一直在瞞我們,都是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
“是我不想說清楚嗎?在杭州他從京城回來那一次,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他說清楚,可他總是躲著我。根本不給我機會。他就是小器!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文度憤憤不平地說。
小虎聽他這麼說,也生氣了,“你說少爺小器?笑話!你還見過比他更大氣的人嗎?他之所以這樣還不是因為你!明明身手不錯還要裝作手無縛雞之力!你天天在我們跟前演戲累不累?”
“哼。”文度冷笑一聲,“反正不管誰對誰錯,你永遠都會站在他那邊,我跟你說什麼有用嗎!我雖是皇上派到他身邊的人,但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他的事!不過,以後就不一定了。”
“沈文度!你敢!如果你這樣說話,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家不歡迎你了!”小虎瞪著眼睛衝他喊道。
“行。我有公務在身就不這耽誤了。這是給孩子的禮物。如果你們願意讓我做孩子的乾爹,當然更好,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文度把一塊玉佩放在石桌上轉身要走。
小虎在他身後喊,“把東西拿走!我們不要你的東西。”
“這是我給孩子的,桃兒的孩子,跟你沒關係!”
正在這時,若蓮來了,她一看就大約瞭解發生了什麼。她上前推了一把小虎,“小虎,你怎麼這麼沒心肝?桃兒在裡面給你拼死生孩子,你還有時間在外面拌嘴?”然後,她又轉向文度表情和顏悅色地說,“文度,怎麼你這是要走?幹嗎我一來就要走了?留下吃午飯吧。”
“夫人,不了。我還有事。”文度瞟了一眼若蓮的肚子,眼神流露出一絲溫柔,“孩子幾個月了?肚子都這麼大了?”
“可不是嗎?其實才兩個多月,都顯懷了。”
“夫人,萬事小心點,為了孩子也不要太操勞了。”
若蓮含笑點點頭,“你沒事常回來坐坐。”
文度出大門撞上風風火火趕來的瀟瀟。林瀟瀟就像一個大螃蟹似的,咋咋呼呼橫著就來了,一邊進門,嘴裡嚷嚷著,“讓開讓開!讓我進去!”文度連忙躲到一邊。看著他進了門。
文度抬頭看了一下門口的匾額,心裡百感交集……
文度回宮跟皇上覆命。他把葉勳當時行刑的場面盡數道來,“百姓們特別是年輕的姑娘、小媳婦,簡直像過節一樣興奮。在臺下時而哭時而笑,時而歡呼吶喊,比看摺子戲還全情投入。葉勳在刑臺上疼得渾身都是汗,但愣是忍著一聲沒吭,臺下看熱鬧的姑娘媳婦看得眼睛都直了……卑職以為,以後這個可以當成給百姓的一份福利,過節也不用唱戲、放煙花爆竹了,還費錢。就讓葉勳當街鞭背,保準都喜歡……”皇上笑得捶胸頓足。他好長時間沒這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