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許陽也面沉似水。他不是一個偵探或者警察,他不懂得如何去抽絲剝繭,尋找更多證據,他只是一個醫生,他懂得如何去治病。
在那個尿毒症突然二次轉正垂危,甚至連他都無法救治的時候,他就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許陽知道肯定不會是自己藥的問題。
哪怕對方停了藥,拒絕服用自己給他開的藥,他也不至於突然會轉成如此嚴重的地步,他勢必吃了別的藥物,而使他的病人突然惡化,甚至突然轉重到無法救治的地步。
許陽也在思索他到底是吃了什麼樣的藥?
依靠多年的行醫經驗,許陽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這個病人八成是誤用了大量溫補的藥物。
雖然中醫界素來有句俗話,叫做人參殺人無錯,大黃救人有過。
但是放在這個病人身上卻不一樣,這個病人溼濁瀰漫三焦,如果不用大黃瀉濁,他的危險是不會解除的。
所以看似大黃危險,其實反而是治病良藥。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停用大黃,反而用大劑量的溫補藥物。這個時候就不是補益了,而是無異於劇毒了。
他本就溼濁為患,還瞎幾把溫補,只會助長溼邪瀰漫。人才剛剛脫險,病情還沒穩定下來,自己偷溜出去不算,還用了這等藥物,病情自然會轉重,所以他才會到這個地步。
所以許陽在聽見那個沈光明用了溫補藥物的時候,他就幾乎鎖定是這個人了,因為這個情況跟他預估的太像了。
杜月明問許陽:“許醫生,怎麼樣?”
許陽沉著臉,點點頭:“我覺得有必要找這個沈光明瞭解了解情況,如果他真的開了大劑量溫補的藥物,那應該就沒錯了。”
杜月明也皺起了眉,最初得到訊息的時候,他是很興奮的,現在興奮過去,他就開始考慮更多問題了。
現在事情弄得這麼大,輿論反響這麼激烈,那個姓沈的,肯定不會承認的。而且估計也沒有走系統,他們查過病人全家的診療記錄了,全都沒有相關資訊。
在這樣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想讓他承認,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杜月明問:“那我們怎麼辦?報警嗎?”
許陽說:“現在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啊,報警恐怕很難,人家要是起了警惕之心,要是不承認,那以後再抓他的痛腳就更難了。”
杜月明卻道:“但究竟人家的偵查經驗比我們豐富多了,他們應該是沒有走衛生系統開的方子,很可能是當面拿藥,或者快遞郵寄,所以這就需要警察同志去調查了。”
許陽卻說:“就算是快遞郵寄,快遞員也不會把每一樣的中藥藥材記錄下來,到時候他也是來個矢口否認,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杜月明也覺得非常棘手:“那病人家屬那邊呢,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他們那邊的路子,與他們交談一下,畢竟害死人的是沈光明啊!”
許陽道:“那也得人家能信啊。”
杜月明道:“為什麼不信?他們出院的時候,病人可是好端端的,還能自己溜出去呢。結果吃了他的藥,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們難道不會琢磨嗎?其實稍微琢磨一下,就知道箇中原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