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疑惑地問:“為什麼沒有用?”
嶽山解釋道:“因為那位之前的腎損傷,並不能證明他之前就有尿毒症,亦或者說他的尿毒症不是我們的藥導致的。”
老農還是不解地看著嶽山。
嶽山又道:“打個比方,就像包廂裡的這扇門。它可能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遭人摧殘,每天進出的客人,不用手開門,都是用腳踹,弄得它傷痕累累。”
“但只要它沒倒下,它就還是一扇門啊,它就還能用啊。但是等到了今天,咱們進來了,咱們只用手開門,結果門倒了,完全不能用了。”
“您覺得這個時候,人家老闆會不會賴上我們呢?能不能賴成功呢,因為不管從證據上說,門就是我們弄倒的,我們才是導致門徹底沒法使用的人啊。”
對面三人全愣住了。
嶽山苦笑一聲,又嘆一聲:“我們當然不復了,各種找鑑定機構來,我們說我們只是正常地開門,不會有影響的。”
“但是人家鑑定機構的力學專家說,你們的力氣太大了,之前那些人的破壞加起來還比不上你們這一下弄得。這就是他們的結論,您說我們怎麼辦?”
老農一時啞口無言。
許陽也默然了。
杜月明好歹是研究過這一塊的,他很快就理解了:“這就是法律上說的,你明知道會有損傷,還故意超劑量使用,又沒有行到必要的告知義務,又違反相關規定,並且造成了嚴重的後果,理應承擔責任。”
嶽山立刻點頭:“您說的對,律師也是那麼說的,他說咱們無論如何都是要賠錢的,就是賠多少的問題。之前的北京的那個相似的案例就是賠了五百萬……”
房內幾人都沉默了,也是在那個案例之後,中醫界更是畏懼半夏如虎了。大家都知道半夏好用,但也沒人敢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換了別的藥,無非是療效差一些,見效慢一些,甚至說很難根治。但是……對醫生和行醫單位來說,安全啊。
說到了這裡,老農又忍不住看向了杜月明,問縣中醫院的那些協議他都是看過的,他看了都想叫一聲牛逼。
就拿半夏這味藥來說,人家問縣中醫院怎麼操作的,人家是拿著全部的科學實驗室研究報告給你閱讀和簽字的,所有的可怕後果都給你列出來了。能堵住鑑定機構的嘴的,就只有鑑定機構自己的報告了。
另外最絕的是,人家寫了是患者家屬自己強烈要求使用的,醫院方陳述所有的可能存在的嚴重後果,屢次規勸無效,患者家屬一意孤行,並且願意承擔所有嚴重後果。
老農也真是有點服氣,別的地方哪裡敢這樣高,不是被噴死,就是被上級部門罰死,也就是他們那裡是中醫試點,有人罩著,而且全是精兵強將,療效口碑好的出奇,才敢這麼幹。
老農頓了一頓,有些擔憂地問:“那現在來說,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老農學生道:“唉!基本沒辦法了,這樣的案子是有先例的,高低是要賠錢擔責任的。”
嶽山忍不住道:“當時你就不該救這個白眼狼,當什麼東郭先生!”
“我……”老農學生也為之氣結。
老農勸道:“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
嶽山又嘆了一聲,然後說:“我們也跟律師討論了很久,能翻盤的就只能是找到他在來我們診所就診之前就已經到尿毒症的地步了。”
“這扇門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倒了,你再總不能說是我們弄的吧?但是……我託人找了很久,也沒有他之前的相關檢驗報告,一點證據都沒有。”
“唉……所以這條路,基本上是走不通的了。現在就只能是談判了,跟人家儘量把賠償壓低,事情壓小,不然我們診所都開不下去了。只是我們現在也沒有談判籌碼,除非……”
許陽接過話頭,神色平靜地道:“除非控制住他的尿毒症,以此來作為交換條件。”
嶽山這才看向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