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殿下!”但凡東宮之事事無鉅細,雲扶蘇從未有意隱瞞過無憂。無憂素來是個有分寸的,什麼事情自己應該過問,什麼事情應該爛在心裡自是知曉的狠。只是這件事,明知不該說,卻是不得不說。
“先生有話且管直言便是,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拘謹。”雲扶蘇隨手放下手中典籍,從案前緩緩踱步至桌前。
若是平日,雲扶蘇一個動作示意無憂落座,無憂便不再客氣,只是這次卻是一直站了片刻亦沒有半點要坐下的意思。
雲扶蘇也不再勉強,只看著無憂這為難的模樣,開口之事八成是與飛飛相干,若是其他的事,是非對錯尚且不計,只要是無憂開口了,不影響東宮的利益,雲扶蘇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
只是事關飛飛,那便要從長計議,怕是半點妥協亦不能。
無憂思慮了半會,自己的來意怕是殿下已然猜透了大半,再藏著掖著也沒意思。
況且美色誤國,恃寵而驕這個道理,殿下自然明白,眼看著殿下對郡主的寵愛已經到了沒有底線,皇上賜婚之事還沒有個結果,誰知道是不是隻是借題發揮,或者只是給殿下一個警醒,可惜殿下並沒有因此而有半點應有的覺悟。
“昨個夜裡佳敏郡主可是回了將軍府?”不等無憂將話講完,雲扶蘇本能地四下看了一眼。偌大的東宮,人多嘴雜,要單是尋常閒聊也就罷了,只是那將軍府只如先前的玉家一樣,如今在我大陵都是忌諱。
雲扶蘇隨手捻起一杯茶水,微微地點了點頭。不用無憂先生耳提面命,孤自是知曉,飛飛此舉不妥,只是父皇那裡且沒有明確地下旨飛飛不可以再踏足將軍府半步,孤又有何理由阻攔,況且飛飛回將軍府,自是一番好意。
“郡主此行,可是有收穫?”無憂小心地觀察著雲扶蘇的反應。
雲扶蘇猛然將茶杯置於桌上,嘴角微微勾起,只看得一旁的無憂是雲裡霧裡。
莫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郡主當真把那信物帶回,給了殿下。
“殿下可有聽聞那支暗衛?”無憂這才剛剛開口,雲扶蘇要眼神之中忽然閃過一抹慌張,只將身旁之人悉數打發了,這才安心。
“先生說的可是雲衛?”提到這雲衛,雲扶蘇不得不小心翼翼,先前孤也只是聽父皇隨口提起過,若不是我皇家身陷險境,這雲衛是萬萬動不得的,孤倒也不是沒有動過這雲衛的心思,只是這雲衛顧名思義,只誓死孝忠皇室掌權人,如今父皇身體康健,便是孤有意去觸那黴頭,勞心傷神,到頭來只怕也是徒勞罷了。
無憂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殿下既然知曉這雲衛,自然知曉,這雲衛雖然孝忠於皇室,只是真正能調動雲衛之人卻是他刀家人,而如今刀家之人,僅剩佳敏郡主一人。
被無憂如此仔細打量,雲扶蘇難免覺得不適,只是轉念一想,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無憂這乍一看是為了飛飛而來,仔細分辨,卻是意在那雲衛,而如今可以調動雲衛之人,怕是隻有飛飛。雲扶蘇眼前一片亂麻,捋來捋去也尋不到頭。
“依先生之意……”無憂這竟然找上門來,心中想必自是有了計較,孤與無憂之間何時這般見外,竟有話說一半,猜來猜去。
“郡主就沒有帶回來什麼?”無憂只得開門見山。
雲扶蘇不禁思量著,只聽聞飛飛與靈兒回來之後,飛飛便忙著趕過來見孤,那滿滿一包袱的瓶瓶罐罐的丹藥,不是都倒出來給孤看個遍。
雲扶蘇正想著與無憂說說這丹藥之事,還沒等無憂再仔細追問什麼,雲扶蘇的臉色便不再那麼好看。
飛飛確實是自將軍府回來便趕來了清心殿,只是那靈兒卻不知去向,孤對飛飛素來沒有防備,也沒有派人問起過這些。
不用雲扶蘇回答什麼,無憂心裡便已有了計較。很顯然,殿下並沒有得到其想要的東西,要不然神色之中就不會有如此多的沮喪和失落。
原本無憂也不過只是來提醒雲扶蘇一下,如今眼看著殿下已然明白,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不過隨意閒聊了些什麼不大不小,無關痛癢的事,便隨意尋個由頭退下了。
未央小築
自打從將軍府回來,刀飛飛便坐立不安,只將自己獲知的一切線索一遍遍穿成線,先前自己從爺爺那裡聽來的,還有大哥臨終前提到的什麼幽靈郡,富貴錢莊。
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這富貴錢莊只是我將軍府的一個轉移錢財之處。若單是這樣,那暗道中發現得黃白之物,已夠自己幾輩子安枕無憂,大哥自然沒必要臨終前特意提及。
如此計較,這富貴錢莊只怕是與那雲衛擺脫不了干係。
如今自己還沒有調查清楚,便不好妄下結論。表哥那裡自然也不好信口開河。要想解開心中謎團,怕是免不了要去那幽靈郡走上一遭。
“小姐,小姐這又是要做什麼?”靈兒眼看著刀飛飛這忙裡忙外地收拾細軟。
如今殿下對小姐寵愛至極,莫不是小姐這被門弓子擠壞了腦袋,還想著離家出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