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白也不客氣,隨即將衣袍掀起,好生整理一番,便坐了下來,再看向刀飛飛,盤腿大作,旁若無人一般。
若不是有外人在,刀文珏怕是當真沒法保持這般紳士風度,恨不得將刀飛飛一把扯過來,好生教訓一番,這丫頭也真是,自打掉進了冰河,好似脫胎換骨一般,完全沒有半點規矩,只是看著她偶爾行事做派倒也不像是完全摔壞了腦子,這般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日後嫁入東宮,可該如何是好。
刀文珏靠在石柱之上是憂心不已,不過片刻功夫竟然就坐在蒲團之上睡著了。
刀飛飛和柳知白倒是一見如故,不過隨意地一個對詩,倆人玩得好不興起。靈兒站在一旁,不住地打著瞌睡。
“君子之交淡如水,”柳知白雙眼微抬,示意刀飛飛該你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刀飛飛想了半會,竟然卡住了。
“太監宮女結對食。”
虧得刀飛飛接得這叫一個面不改色,靈兒原本已經瞌睡的不行,只聽聞自家小姐這金句頻出,險些笑背過氣來。
“好詩,好詩!郡主果然博學多才,知白自愧不如。”柳知白眼看著時辰不早,正準備起身,再多留下去,只怕就要準備晚膳了。若是平常倒也無所謂的小事,只是將軍府如今正值非常時期,指不定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我柳知白雖然區區卑微無能質子一個,不怕被無故牽連,卻也怕給將軍府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被柳知白這般一誇,刀飛飛詩癮大發,只是看著這柳知白,好像有幾分要走的意思。難不成真的是被本郡主的才華所傾倒,現在才想著回家背書,會不會太晚。
要知道別說是你們從小學到大不過學來學去就那麼幾本四書五經啥的,本郡主可是數語外,理化生,什麼唐詩宋詞,那是全部爛熟於心,倒背如流,沒辦法,總得給人家留點活路,這剛第一次交鋒,就給人家秒殺了,哪裡是我刀飛飛的做派。正所謂,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四皇子這是要走了?”刀飛飛隨之起身,只看著柳知白那表情之中,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
換作尋常人家,恰好趕上晚膳,出於禮貌,哪怕是假仁假義地不也該客氣挽留一下嗎。
柳知白著實,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刀飛飛只看著自家大哥靠在石柱之上,睡得好不香甜,靈兒眼看著柳知白要走,便想著叫醒刀文珏,只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刀飛飛上來就是一腳,徑直踢在大腿的麻筋處。就看著刀文珏雙手抱著大腿,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
“刀飛飛你個臭丫頭,你給我等著。”刀文珏這才發現,柳知白還在。忙著起身,整理一番。
“知白兄見笑了,飛飛這丫頭自小頑劣慣了,都怪母親過世太早,父親又一直忙著軍中事物,對飛飛難免疏於管教……”念及此,刀文珏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初塵兄哪裡的話,郡主只是天真開朗了些,偶爾小調皮,倒也無傷大雅,初塵兄不必放在心上。”柳知白見刀文珏也醒了,自己便不好再多逗留,正想著辭別。
“大哥,你不去送送四皇子,我這就去廚房,看看今晚有什麼好吃的!”
見過送人的,還是頭一次見到攆人的。任由柳知白多大一張臉,也不好在耽擱下去。柳知白拱手告別。
刀文珏一路送到門外,二人隨意閒聊了幾句,只是剛到府門外,便看到一個一襲灰白長袍,很是高深的道士一般裝束的人,在門口來回踱步。
刀文珏想到那日府中刺客之事,不得不小心謹慎了幾分。先是打發走了柳知白,而後上前,只看著那道士。
“這裡可是護國大將軍府?”
刀文珏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除了裝扮得有些故弄玄虛,應該不是個瞎子,將軍府這麼大的牌匾,難不成看不見。
道士也不做理會,繞過在一旁發呆發愣的刀文珏,徑直邁進門檻。
“喂,你這道士簡直好不無理,本少爺還沒有問話,怎好輕易擅闖我將軍府。”
道士猛然駐足,捋了捋花白的鬍子。
“非也,非也,老夫先前已然詢問過,這裡是不是護國大將軍府,所以並非擅闖,其二,老夫為何要回答你這毛頭的問話?”道士繼續向內院走去。
“你,你當我將軍府是你家不成,想來就來,想闖就闖!有什麼事,儘管朝本少爺來!”
“老夫想做之事,只怕是毛頭你做不得主,別擋路,老夫要找你爹!”道士又是向前走了幾步,才想到有什麼不妥,難得耐得住性子,轉身回了一句。
“我找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