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塵在和父母多次溝通的情況下,終於說服二人允許紅藥留在幕府;他本來打算讓紅藥做自己的貼身丫鬟,但話還未出口,便被母親花之裡搶先攔截。
花之裡給出的回覆則是,紅藥只能以雜活丫鬟的身份留在府中,如果不同意的話,就請她離開幕府,另謀高就吧;而幕象乾對逃婚,尤其是女子逃婚這種行為十分不齒,所以也就對紅藥沒有什麼好感,他本來就非常反對兒子的做法,但最後卻被幕塵的天花亂墜給說服了去。
幕塵見父母鬆了口,心裡也鬆了口氣,起碼把她留了下來,不至於淪落街頭,受人欺侮,過著風餐露宿的生活;然而,他一想到紅藥可能要當一輩子的雜活丫鬟,便覺得對不起她,幕塵還想繼續跟父母討價還價,然而本已經做出退步,願意收留紅藥的花之裡和幕象乾對兒子的討價還價甚是不滿。
對紅藥更是心生不滿,二位老人紛紛認為紅藥給自家兒子灌了迷魂湯,所以才會這般為她說話,由此,兩位老人的心裡便十分不喜紅藥。
幕塵見父母心意已決,便決定不再提起此事,他暗暗決定,等過些日子,他再把紅藥提為自己的貼身丫鬟,做一些輕鬆的活計。
在大慶國,丫鬟分為三六九等,最上等的丫鬟,就是主子身邊的貼身丫鬟,負責給主子端茶倒水,更衣寬衣的,她們稱為丫鬟總管。其次就是二等丫鬟,專門負責打掃主子房內的衛生,修剪花草等之類的輕鬆活計,最下面的一等丫鬟則負責府裡的一切雜活,髒活,累活。
工錢也是最少的那一類。
另外,還有兩種丫鬟的地位比較特殊,一種是通房丫鬟,一種是陪嫁丫鬟。通房丫鬟一般由府裡有地位的人來指定,而陪嫁丫鬟就是陪同主子一起嫁過來的丫鬟了。
這兩種丫鬟,日後都有可能透過得到自己服侍的主子的喜愛,來提升自己的地位,而最下等的雜活丫鬟想要藉此翻身則幾乎沒有可能,因為二者之間幾乎沒有見面的機會,更別提在主子面前表現自己了。
紅藥當雜活丫鬟的第一天,就被府裡的一位嬤嬤指派去餵豬。
“餵豬?”紅藥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心道:幕府不是商賈人家嗎?何時喂起豬來了?豬身上的味道可重了,離好遠都能聞得到,幕府的刁鑽二姨娘會同意在府內養豬?紅藥越想越覺得奇怪。
還有一層原因令她納悶不已:為何在府裡沒有聞到一絲豬味道呢?
“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嬤嬤看著發呆的紅藥,心裡就來氣,她大聲吆喝道。
怎麼個個脾氣都這麼大啊?她這是招誰惹誰了,要被人家吆來喝去的?紅藥有些喪氣道。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後,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道:“我不知道豬圈在哪?”
嬤嬤又是一臉嫌棄,一邊領著紅藥往豬圈去,一邊不滿地嘮叨個不停,紅藥跟在後邊,對她的話,儘量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做不到的話,就在心裡努力平復對嬤嬤的不滿,儘量說服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計較。
走了大約一刻鐘,嬤嬤把她領到豬圈那兒,揚著下巴道:“待會兒把豬食盆拿到廚房,把木桶裡的一些剩菜剩飯裝進盆裡,在端過來喂就可以了。”
末了,嬤嬤又強調一句:“這是一件很簡單的活兒。”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紅藥,如果連這麼簡單的活兒都幹不了,還是早點滾蛋比較好。
“哦,對了,喂完豬,記得去山上割點車前草、蒲公英丁回來,揹簍就在雜貨間放著,割個幾十斤在回來,這群豬們都饞壞了,要是割的量不夠的話,它們在打起來,傷了身體,我就拿你是問!”
紅藥心道,我還真想見見豬是怎麼打架的呢。
“那個,我不認識車前草,還有蒲公英丁長什麼樣?” 紅藥小聲問道。
“看到牆角那放著的東西沒?就是那個,照著它來弄就行了。”
紅藥順著視線看去,一團髒兮兮的綠色植物堆積在一塊兒,根本看不清模樣,上面還有一些豬的排洩物,看著甚是噁心。
“還有這豬圈,要記得經常打掃,不然不僅豬身上的味道會很嚴重,豬圈不乾淨,豬也會生病,要是這些出了一點差錯,就是把你賣了,也不夠賠的!”
意思是說,我還沒有一頭豬值錢嗎?悲慘的人生啊!紅藥看著一群哼唧出聲的肥頭大耳的粉紅大豬,生無可戀道。
“那個,請問,以後這些活都是我自己幹嗎?”
“不是,會有人跟你替換的。”
紅藥屏住呼吸,剛鬆了口氣,一股難聞的味道就進入口腔,整個嘴巴都因此開始酥麻起來,一陣噁心湧上心頭,弄得她差點嘔吐。
交代完一切,嬤嬤便扭著肥大的屁股離開了。
一面靠牆,三面籬笆的豬圈,裡面養了十頭左右的粉紅豬,每一頭豬都長勢肥碩。
紅藥一隻手捏住鼻子,愣在原地半晌,遲遲不敢上前;有的豬直接無視紅藥的存在,繼續低著頭,用鼻子拱著,在地上找東西吃,有的豬則慵懶的躺在圈裡,纖細短小的尾巴悠閒的拍打著粉紅的屁股,有的豬則伸長脖子,仰著腦袋,發出攻擊性的豬叫聲,那副豬樣甚是兇猛,讓人害怕。
她一邊小心翼翼地繞著籬笆走,一邊戒備的看著這群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