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軫誤我!胡軫!啊!氣煞老夫!”
李儒進來時,剛好聽到哐啷一聲,正好看到董卓一腳將案臺踢翻在地,拔劍亂砍,兩眼赤紅,鬚髮散亂,狀若癲狂,形容猙獰,咆哮如雷,整個人如同一頭狂暴的惡獅。
他忙悄然立在一旁,不敢多說。
自從今日胡軫大敗於河陽津後,董卓便一直處於暴怒之中,即便已經離開孟津回到了小平津,卻仍是怒氣不減,已經連殺了數個侍衛,弄得手下人心驚懼,惶惶不安。
李儒能明白董卓的心情,實在是河陽津之敗對董卓的打擊太大了,不但損失了超過五千精銳,而且此戰之敗必然令關東諸侯士氣大振,而董卓則成為天下笑柄。
袁紹必然會將戰況大布於天下,此消彼長,雒陽守軍士氣低落,關東諸侯看到董卓如此不堪一擊,很可能趁勢而進,一舉攻破雒陽。
而河東的白波,關中的皇甫嵩,涼州的馬騰韓遂,甚至朝堂之內的關東勢力,豈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如果不採取雷霆手段,董卓轉眼就會陷入四面楚歌的危險境地!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董卓一亡,他們這些謀臣將士恐怕也難以保全,一向標榜大義的關東諸侯豈會放過他們助紂為虐的惡徒?
一念及此,李儒也有些發愁,不過想到剛才張遼的請求,他心中倒是有了一些期待,或許這是一個打破僵局的機會。
看董卓發洩了一通,稍微平靜下來,李儒忙拱手道:“相國。”
董卓這才發現李儒,臉上凶氣猶未散盡,不悅的哼道:“汝所來何事?”
李儒忙道:“儒剛見過張文遠。”
“哦?文遠?”聽李儒提到張遼,董卓面色緩和了些,坐到席上,隨口問了一句:“聽說他被打了三十杖,是怎麼回事?”
董卓先前對胡軫河陽津之戰的期盼要大於張遼,但如今胡軫兵敗河內,證明了關東諸侯戰鬥力不容小覷,如此一來更顯出張遼獲勝的難得。是以李儒一提到張遼,董卓的心情便好了些。
無論如何,張遼擊敗一路諸侯,是對關東諸侯的一個震懾,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胡軫之敗帶來的嚴重後果。
李儒看董卓心情好轉,明白了自己小計得逞,忙講述了張遼今日在校場上的所作所為。
“什麼?文遠為了軍紀,竟然自打三十杖?!”
當董卓聽到掌管軍紀的張遼自杖三十時,不由起身,聳然動容,神情滿是震驚!
便是當初他聽到張遼大破王匡的時候也只是歡喜,而沒有震驚。
因為一場勝仗,或許有僥倖或偶然的因素在內,但能因軍紀而當著全軍將士自杖三十,這絕不是等閒人能做到的,這體現的是一個人的果決、氣魄和襟懷。
董卓忙又命李儒敘述了一遍當時情形,聽罷不禁撫掌,慨然道:“此周亞夫乎?文遠有大將之風也!”
李儒忙道:“吾為相國而賀,得一員大將,足勝千軍。”
“是矣!”董卓神情振奮,道:“老夫麾下,奉先驍勇無匹,徐榮治軍嚴謹,李傕、郭汜、樊稠、張濟,衝鋒陷陣,勇猛非常,然勇武與謀略兼備、可令三軍折服,獨張文遠耳!他日必能獨當一面,為老夫分憂。”
說罷,董卓又惋惜的嘆道:“可惜文遠歸附太晚,兵馬不多,訓練不足,否則河陽津之戰,若令文遠領軍,又豈會是如今局面?”
李儒趁機道:“相國,方才文遠前來請戰,要於今夜突襲袁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