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捷愣在那裡。
“這城不管是我們自己開啟,還是裡面什麼人幫我們開啟,總之,這城裡的人除了我要的,其餘一個不留。”
王五決定的事情不會更改。
前世的燕京何以胡羶遍地,不就是因為數量龐大的旗人換了個身份繼續在那做著人上人的美夢麼。
一粒老鼠屎能壞一鍋醬,同理,一群沒有氣節的奴才同樣也能毀了一個地區,一個國家。
物以類居,人以群分。
縱是漢軍八旗本系漢人也不能留。
劉良佐過來時是坐著轎子來的,看著有點油枯燈盡,不知道是病情加重還是因為沒有攻下崇文門心情失落導致。
王五沒有擺大軍統帥國公的架子,很是熱情的將劉良佐請到了“觀禮臺”。
當看到范文程五人被扒的光條條押過來時,劉良佐心下竟是湧出一股唇亡齒寒之感,想要開口再勸勸邊上這位年輕的周軍統帥。
但見對方看著五人目光無比陰冷,不久前也是罪孽深重的“花馬劉”知趣閉嘴,繼而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劉澤涵,沒來由的暗歎一聲,心知自己身子骨顯然撐不了多久,等他一死自家這個兒子肯定不是人家對手。
難道這一次真要替別人做嫁衣不成?
百感交集中,劊子手出現在刑場上。
負責行刑的是順天府和刑部所屬的五位刀手,其中一位陳姓刀手的父親四十年前還親手凌遲過明朝的督師袁崇煥。
五位被綁在巨木上等待受刑的漢奸表現不一。
最硬氣的當屬高傑部將胡茂楨,曾做過湖廣提督的胡茂楨是自己走上行刑臺,被綁固定後也是毫無懼色,只平靜看著前方高大的正陽門以及城牆上飄揚的八旗軍旗,看著真是一條好漢。
縱是王五見了也不由暗暗點頭,據他所知高傑麾下那幫人都挺能打。
最有名的就是李成棟。
相比胡茂楨,遼東將門出身的鄧長春和吳汝玠的表現要差一些,一人淚眼渾濁,一人目光呆痴。
被綁時,前者甚至有些腿軟。
范文程和馮銓二人的表現又特別有趣。
範大學士努力想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視死如歸,以免醜態畢露毀了一世英名,或許知道對面城門樓上有滿洲王公大臣在看著自己,為此特意將腰膛挺了挺,未想當劊子手取出用於活剮取肉的彎形小刀後,範大學士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上下牙關“咯吱咯吱”抖個不停。
馮銓則是更不堪,他甚至連走上刑臺的勇氣也沒有,是被幾個士兵硬生生抬上來的。
被繫結後,年輕時以貌美著稱的馮大學士早就屎尿橫流,恐懼讓這位三十歲就成了明朝最年輕宰執的黑頭相公緊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準確說,是有很多話要說,要喊,但就是發不出來。
刑場外觀刑的周軍官兵以及降周的原清廷官員、百姓們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周軍官兵們無不翹首期待,百姓們多是看熱鬧,活剮他們看過很多,但一次剮五人,且五人還都是大官,那就稀罕了。
投降的那幫清官們,要不是周圍都是周軍將士,怕是都不敢正眼去瞧。
更多的是慶幸,慶幸自己及時跳船,要不然恐怕也要捱上千刀萬剮。
東方太陽已經升起。
行刑官過來請示是否可以行刑,王五揮手同意,他還算人道,只要求劊子手割足999刀,不需要割足千刀。
“落刀!”
隨著行刑官一聲大喊,五位刀手同時落刀,卻是隻在五人前胸輕輕割了一下,之後刀手手腕靈活一帶,刀尖上便多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血肉。
這一幕讓在場的周軍將士和百姓不約而同發出歡呼聲,大喊割的好。
王五對於這種血淋淋的行刑實際一點也不適應,也很排斥,但除了這種刑罰,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行刑方式能夠替死去的億萬同胞出那一口惡氣。
“疼,疼啊!”
馮銓疼的大叫起來,滿頭大汗,在那跟蛆蟲一樣扭動,可怎麼扭身上的繩子都紋絲不動。
其餘四人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顯然是在做最後的抵抗。
心理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