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被打中的降兵大腦連一刻考慮也沒有,就被軍官們壓著上了雲梯。
三處城門也同時承受著攻城車的撞擊。
鏖戰半個時辰後,張天福部仍就沒有取得突破,看起來城上清軍守城意志相當頑強。
王五冷哼一聲,下令忠武鎮攻城。
接到命令的田文很快指揮忠武鎮向汝州北門撲去。
四門同時受到攻擊,叛軍人數更是守軍的數倍,吉承恩漸漸吃不消了。
為了激勵士兵和青壯賣命,命人將幾十箱白銀抬上城頭,下令不論軍民,但凡殺敵一人,皆可至箱中取銀一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錢能使鬼推磨,望著那晃眼的銀元寶,被吳軍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清兵和守城青壯竟是無形中又有了動力。
為了減輕傷亡,王五下令炮兵將能夠快速移動的虎蹲炮和各式輕型銅炮都向前推進,以猛烈的炮火壓制城上清軍。
戰事已到白熱化。
為了守住城牆,清軍也是孤注一擲,萬人敵、猛火瓶、石灰、擂木、石塊不住朝城下吳軍砸去,用熱油熬著糞汁燒得滾燙的金汁也不住被鐵鏈拽起向著城下傾斜潑灑。
張天福部傷亡很大,大到他屢次想向平虜侯請求先撤下休整,但一想到自己是剛降之人,先前雖立了些功勞,但這些功勞“水份”極大,不足以使他在平虜侯乃至整個大周軍中立足,再說死的又不是他,何來心疼。
一咬牙,派出親兵到各門督戰,凡有不進或擅自後撤者,不管是誰一律砍了拉倒。
仗打到這份上,吳軍傷亡大,清軍傷亡同樣不小。
兵力的巨大懸殊決定這種消耗戰打到最後,輸的肯定是清軍。
眼看遠處叛軍還有大隊人馬沒有動用,吉承恩不禁心驚肉跳,右手緊緊握著佩刀,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對空氣中的惡臭味恍若未聞。
城牆上清兵同樣也是如此,人人直直盯著吳軍,面色卻是蒼白無血。
一些弓箭手的手因為緊繃弓弦,都被勒出了深印。青壯們也是面無人色,人人恐懼,卻咬牙堅守崗位。
讓清軍意外的是,進攻北門的吳軍抵近之後卻是沒有如其餘三門般潮水湧上攀城,而是在鼓聲指引下在城下列成一個個方陣。
清軍不明白吳軍這是何打法,一個個眼神滿是困惑,不過很快他們就弄清楚了吳軍是要幹什麼。
“預備,放!”
隨著軍官的命令,忠武鎮銃兵將銃口對準了城上迅速打響手中的火銃。
一排接一排計程車兵輪流發射,鉛子鋪天蓋地,整個城牆的上空到處都是鉛彈呼嘯飛過的聲音,城牆亦被打得“砰砰”直響。
清軍初始不防被密集的銃子掃倒一片,驚覺過來後城上再也不見一人站著,均是趴伏在下以避銃子。
攻城的吳軍似乎一點也不急,只在那用密集火銃壓制城頭,讓城上清軍頭也不敢抬一下。
北門守將遊擊鄧天保一時慌了手腳,不知道叛軍究竟想幹什麼,探頭檢視時一顆銃子正中他頂上紅櫻,震得他頭盔一顫,嚇得一下又縮了回去。
三千多杆火銃對著北門城牆各處垛口輪番猛射,如此密集火力讓清軍感覺如在水中不得呼吸,壓抑得人心直跳,壓抑得人直想發狂。
“轟”的一聲,一顆實心大鐵彈不偏不倚的正中城樓上的吉承恩將旗,旗杆“吱呀”一聲倒了下來,嚇得吉承恩趕緊命親兵把將旗重新升起來,要不然對於守軍士氣可是極其沉重的打擊。
同時心中暗驚,難怪吳三桂起兵以後能縱橫大江南北,大將軍達素幾萬大軍都被他們消滅,叛軍之精銳確是世間少有。
佩服叛軍戰鬥力同時,吉承恩心下更是憎惡。
自崇禎年間流民造反以來,天下足足亂了四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大清一統天下,此時正是百姓休養生機恢復之時,吳三桂卻扯旗造反,使得太平世間又陷於戰火紛急,不知要枉死多少人!
咬牙切齒之餘,真是恨不得將吳三桂生吞活剝,但此刻的吉副將卻是被困在城樓之中動彈不得。
北門清軍被壓在城頭無法反擊時,其餘三門吳軍攻勢越演越烈,清軍傷亡慘重,各門守將不斷派人來求副將大人派發援軍。
吉承恩又哪來援軍可發,只得嚴令各門守將死戰到底。
隨著時間流逝,吳軍抵近的炮手也是打得熟絡,炮子打得越發精準,城上清兵就是躲在城垛後也往往叫炮子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