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之事瀝瀝在目,想到那慘死於清軍屠刀下的百姓,錢謙益便如瘋了般狠狠拽著自己的辮子,直拽得腦後頭皮發青發紫仍不放手。
似要將那醜陋的辮子連根拔起,哪怕剝掉整個頭皮都要拔!
“夫君!”
“父親!”
嚇得妻子柳如是和女兒拼命去攔,可錢謙益猶不肯放手。
“這辮子,這衣服,不是我漢人!那皇城住的也不是我漢人!”
瘋魔了的錢謙益大笑起來,怒笑,憤怒的笑。
整個人已然失去一切清醒的意志。
胸中是滿腔的仇恨。
他的手指著南京方向。
那裡,有滿城。
滿城,滿人的城。
漢人進不得,可那地方是漢人的!
“我死不足惜,只恨這文明斷絕,只恨這天下人從此再也不知過往!”
用了太多力氣的錢謙益開始猛烈咳嗽,咳著咳著竟是咳出了血,那不知哪來的力氣也突然被抽去,整個人直直的向後仰了下去。
臉色也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生機顯然已去。
“夫君(阿爹)!”
待柳如是母女撲上前來時,耳畔猶聽老宗伯最後的呢喃聲:“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千里之外的荊州城,正在巡視界牆工程的王五收到燕京特使送來的一封信。
看完,王五先是眉頭深鎖,繼而哈哈一笑。
跟在邊上的狗剩見狀,不由好奇問道:“五哥,什麼事這麼開心,瞧你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啊,有麼?”
王五扭頭看著狗剩,帶著笑意道:“恭喜你,你要有嫂子了。”
“嫂子?五哥,你要娶媳婦了麼?”
狗剩怔了一下,也是歡天喜地的咧嘴笑,笑了好一會才想到問五哥誰家的姑娘給他做嫂子。
王五很認真道:“你這個嫂子了不得噢,是咱大清第一巴圖魯、無冕之王鰲拜鰲少保的親孫女。”
“鰲拜的孫女,韃子婆娘?”
狗剩一臉不可思議。
“娘們麼,能用就好,你管她韃子不韃子的。”
王五嘿嘿一笑,拍了拍狗剩肩膀:“你可要好好幹,回頭哥哥我再給你多娶幾個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