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想:回宿舍繼續睡覺?好像沒有這個必要了,昨天晚上睡得挺好,雖然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夢和驚心動魄的夢,但惡夢醒來是早晨。看書?那本日本推理還剩一半沒看完,怪牽腸掛肚的。也許應該到健身房去,已經有3天沒健身了,肚皮好像增長了半寸。不不,還是和梅一起去服裝城吧,梅要我幫著挑選一件皮衣,要那種非洲水牛皮的,已經說好幾次了,一直沒有時間,唉,女人呀,都那麼願意逛商店買東西,而且,都那麼願意讓男人陪著買東西……
就在這時,電話鈴晌了。
湯接電話,只聽了一句,臉上殘留的睡意便全沒有了。
“請等一下。”湯拿過身邊的值班記錄本。
“說吧。”
湯飛快地在值班記錄本上記了幾行字。
“好,我馬上就到。”
湯放下電話,又給車庫打了電話。
“請值班車馬上到辦公樓前來……出現場。”
剛才是街道派出所報告,說在勝利住宅小區發現了一具屍體。
湯緊張行動起來,給值班的局長打電話報告情況,又調來值班的技術人員。3分鐘後,湯已經坐在警車上向現場駛去了。
路很難走,厚厚的雪像棉花一樣,因為時間太早還沒有壓出道眼兒,不是誤車就是打滑。司機將警燈開啟,又將警笛開啟。
閃爍的紅燈和嗚叫的警笛使那雪變了紅色的,使早晨清冷的空氣變得尖利了。
“閉了。”湯命令道。
小司機看看湯,雖然不理解湯為什麼不像別的警察出現場那樣大造聲勢,但還是服從命令關閉了警燈和警笛。
作為警察的湯不喜歡警燈和警笛,這兩樣本來代表法律尊嚴的聲和光,卻往往讓人想到罪惡。起碼湯是這樣想的,每每在街上遇到閃著警燈嗚叫著警笛的警車,他都會意識到在這座城市裡剛剛又發生了一起罪惡。人們見到的罪惡已經夠多的了,何必還要讓警燈和警笛再驚動還沒有醒來的人們?
警車在默默地疾駛著。
出事現場勝利住宅小區的一棟樓後。
湯趕到那裡時,派出所的警察已經用黃色警戒條將現場保護了起來。人們大都還沒有起來,所以現場圍觀的人不多,只有幾個男人,好像是發現屍體的當事人。還有一輛賣豆腐的手推車停在那裡,嫋嫋地冒著熱氣。
已經到達現場的派出所闞所長迎了上來。湯認識他,都是警校畢業的。
“先看看屍體吧。”沒有客氣,直接*工作程式。
“好吧。”
屍體就臥在樓下,已經被先來的人從雪裡扒了出來,屍體周圍是一片白雪。屍體上還殘留著一些雪。
湯看了一下屍體。
他驚奇地發現死者竟然是麥迪。
真是冤家路窄,在那一瞬間,湯的腦海裡馬上湧出一些疑問:麥迪活得好好的怎麼會死?是誰殺了他?他的死和7年前的水庫謀殺案有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絡?他仍然念念不忘7年前的那個案子。
“屍體是剛剛發現的,發現者是賣豆腐的年輕人。”闞所長向那邊一指,說:“當事人還沒走,你直接聽他講吧。”
闞所長向那個年輕人招手。
年輕人走過來。
“這是市局來的同志,你把發現屍體的經過再對他講一遍。”
年輕人說:“行,我叫趙雲鵬,原來是床單廠的工人,工廠倒閉了,開不出工資,我沒活兒幹了,就改行賣豆腐,每天早晨都是6點前到勝利小區來賣。今個兒早晨我推著手推車剛來,喊了一聲豆——佛……”
“你應該喊豆腐。”湯打斷了年輕人的話。
“不,我們都喊豆佛。”
“為什麼喊豆佛?”
“因為豆腐的腐字是閉口音,聲音傳不出。而佛字是開口音,傳得遠。”
湯感到驚訝,他沒想到一個賣豆腐的年輕人竟然把歌唱家的發聲法同賣豆腐的叫賣聲聯絡起來,這個時代真的進步了。
湯點點頭。“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