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心知肚明魚大管家這是要賣弄本事了,當然,全然不會白賣弄,眨眨渾濁的眼睛,摸了一把魚管家嬌嫩的手,嘖嘖嘆道:“大管家長得玉樹臨風、桃花拂面,穿上女裝比花還嬌,比女兒還媚;府裡又多得是南來北往的鶯鶯燕燕,環肥燕瘦,不一而足,又怎能看上老婆子這樓裡的姑娘?大管家若是招法支的好,我樓裡姑娘以後所有的衣裳都讓王家做,胭脂粉子等物件全都到女子月坊來,怎麼樣?”
魚白要的就是這句話,打了一個響指。似沉思似的看著眼前女子道:“媽媽,你將姑娘打扮成一個樣子,像是一模子刻出來的,我和李東家、王東家、宋東家一樣,看得眼花繚亂,選紅兒、柳兒、辰兒哪個姑娘都一樣,吹了燈都認不得誰是誰了。”
王婆子輕撇了撇嘴,心中罵道:“嬌情,吹了燈不都一樣,還能多出一個口兒不成?”面上不顯,做出惜耳恭聽的樣子。
魚白痞然一笑,眉飛色舞,站了起來,繞著彈曲兒的四個姑娘們轉了兩圈道:“王媽,這你有所不知,這如同動物一般,有的人喜歡怯懦聽話的兔子,有的人喜歡征服奔騰的烈馬,還有的人喜歡九尾的狐狸......”
見王婆子一臉的呆傻樣,拉著一個姑娘轉了一圈,攬住的腰身道:“王媽,開啟天窗說亮話,就如李東家,喜歡小家碧玉、琴瑟合鳴的女子;王東家喜歡吟詩做對、自命清高的女子;而宋東家嘛,哈哈,自然喜歡前凸後翹、乾柴烈火的女子 .......”
將嘴唇遞到王婆子耳邊道:“這叫投其所好,王媽媽,你將姑娘們一個個打扮得如同慾女似的,一點兒特色也沒有,能賺錢,卻賺不來大錢,回頭客不多啊。”
王媽眼睛透著亮,哈哈大笑,連連點頭道:“明白,明白,老婆子這就去安排。”
一水的女子下去了,幾位東家對著魚白大指一挑道:“大管家果然是行家裡手,連勾欄院的生意都做得如此了得,和王家做生意,果然讓人放心得多。”
魚白拿起杯盞,豪飲一碗道:“如此甚好,單贏不叫生意,共贏才是和諧,乾了這碗酒!”
宋東家摸著灰白的鬚髯,又一掌拍在了魚白的肩膀上,眉毛裡都透著佩服道:“兄臺好情趣,用這麼大力乾了這碗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蓄力博發,一會兒醉臥溫柔鄉呢!”
王東家搖了搖頭道:“宋東家有所不知,大管家家裡養了無數只母老虎,大後日還要再娶一個,當真是抽身乏力啊。”
李東家又給魚白倒了一碗酒,一臉笑意道:“那大管家更得盡興了,不練就一身‘好本事’,如何讓新娘子討饒?”
魚白哈哈大笑的向李東家拋了一個志得意滿有眼神兒道:“李東家此言差矣,‘火’再大也不能撒到新娘子身上啊,要呵護倍致、小心翼翼,要的就是欲迎還拒、我見猶憐的調調。李東家不就是個中高手,深諳其中滋味嗎?”魚白舉起杯盞再度喝了起來,不一會兒,幾人連劃酒令都出來了。
王婆子果然辦事得力,四個裝束各異的女子挑簾而入,與先前的裸露光景大不相同。
其中一個身材高挑,淡妝素裹,頭髮半散,只釵了一隻素雅白玉蘭花釵,衣裙亦是白色紗裙,恬恬淡淡,手上還拿著一本書冊,給人一種大小姐淑女遊園的錯覺。
只是一錯眼間,魚白清楚的看見了書冊的封面上,清晰的寫著烈婦十八式,頓時,淑女秒變成了慾女,簡直是畫龍點晴的敗筆啊。
魚白嘴角一抽,也許這是王婆子在青樓裡能找到的唯一的書冊,走時得提醒王婆,下次換個四書、五經,再不濟,稚兒經也成啊。
在她之後,是一個手持琴兒的女子,女子身材小,模樣清秀,有種恬淡、又有種怯懦的感覺,看得李東家眼睛都直了;
第三個是一個身著大紅紗裙的女子,前凸後翹,熱情如火,胸口快要撐破而出,嗲然一聲就撲到了宋東家懷裡,這場面,讓“身經百戰”的魚白都一陣惡寒;
最後一個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子,荊釵布裙,臉色溫柔又含嬌似羞,一幅小村姑模樣。
魚白不解的看向王婆,王婆一臉堆笑道:“老婆子懂,管家喜歡年紀大些、怯懦溫柔的,這是照您的新娘子打扮的,而且,絕對是個雛兒。”
魚白一口老血漚在心頭,“歡場”多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口味”,別人竟“真相”了。
幾人正歡暢期間,一臉冷色的進來幾人,熱情似火的屋中登時冰凍三尺,寂靜無聲。
為首之人一身黑色綢衫,黑貂大氅,黑色的腰帶,渾身利落,無一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