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富麗堂皇的府邸上空瀰漫著濃郁的鐵鏽味。
正堂前,血流成河,密密麻麻的黑色箭桿洞穿出數不清的殘肢斷骸,偶爾零星的慘呼聲響起,下一瞬便戛然而止,充斥著死寂。
“踏……踏……踏……”
此時,大門口的廝殺聲也逐漸消弭,整齊的步伐響起,一個個身著黑色甲冑的兵士魚貫而入,手裡拿著戰刀,腰間挎著弓弩,後背繫著箭袋。
他們舉起鋒利的刀刃,重新對著地上的屍體進行再一次補刀。只不過這次很乾脆,直接把頭全都砍了下來!
一個身形挺拔,身著甲冑的俊朗男子從兵士中走了出來,看其眉眼跟袁千鴻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他臉上沾滿了血漬,更憑添了幾分兇狠,神態上也有一份沉穩。
袁千逸跨步來到梁友面前,微微頷首,誇讚道:“這次你做的不錯,待此事了結後,父親會好好嘉賞你的!”
梁友沒有回話,與原先相比原就麻木的眼神越顯冰冷。他機械地點下頭顱,全身上下沾滿了碎肉和暗褐色的血漬,有徐天的,也有那些被箭矢捅穿身體的死士。
漫天箭矢避開了他,血肉汙泥卻沒有避開他!
嚴格來說,梁友與梁西山一模一樣,都算是雙面間諜。自始至終他都是袁伏龍安排在袁千軍身邊最深的一顆暗子。
當袁千軍佈局謀劃打算將袁家徹底拉下水的時候,他的父親袁伏龍早已洞穿了他的安排,梁友這顆暗子順勢啟動,方有了今天的一幕。
其實盧廣信也知道這件事情,沒有立馬派明鏡司的捕頭捉拿袁千軍,其實是雙方默契的結果,因為他也想看看李羨會怎麼應對這個有點難纏的小傢伙。
袁千逸頷首,並沒有在意梁友無禮的態度,甚至他對其人也沒有什麼惡感。對方也只是他父親安排的棋子罷了。
只是當他轉身,冷不丁一瞥,瞧見梁友那沾滿血跡的手掌拂過大腿,無意識地擦拭著上面的血漬時,他心裡再一次升起對他父親極深的恐懼。
宛如恐懼凝成了實質,填滿了他的胸腔,幾乎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心裡惶恐。
他的身邊會不會也有他父親佈下來的暗子?
是誰?又是他哪個心腹中的心腹?
一想到這,袁千逸俊朗的臉龐驟然陰沉下來。
“走吧……該回去跟副監察長覆命了,梁友你也隨我來!”
袁千逸低聲說了一句。
他看向已經在排好佇列的幾十名兵卒,微微頷首,單手高舉,五指猛然一握。
沉默間,幾十號兵士脫下了那一身沾滿血漬的戰甲,換上了早已備好的另一副甲冑。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轉身往外面走去。
啪嗒~
大門被重重關上。
這間府邸處的位置相對而言還是較為偏僻,方才發生的戰鬥都被掩蓋在風雪下。另一面,擂臺那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也很好的掩飾了這裡的一切。
至於裡面的屍體,會有專門的人員來收拾乾淨的!
接下來。
兵卒們在各自什長的帶領下從這條四通八達的長巷裡走了出去,他們只要偽裝成平常的巡邏將士即可,沒必要引起百姓們的注意。
袁千逸身邊同樣有十名將士跟著。走過長巷,喧鬧的人音與熙攘接踵的人流映入眼簾,他不由撇了撇嘴。
“三弟,你還真是搞出了一場好戲呀。”他心裡這般想道。“不過……想不到大哥還真是怕死,為了讓我不與他競爭家主之位,竟下了這般大的血本。”
“以前聽聞皇家無親情,以我看來這袁家有過之而不及,人人都是瘋子,要不然是為了這一身皮,生活在這裡還不如找個地方當個富家翁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