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廣明又與蘇越聊了許久。
蘇越細細聽著,倒是沒聽出什麼破綻。
眼見夜深,蘇越也準備起身告辭:“今日諸事,還是多謝薛大人,現下也晚了,便不再打擾。”
聽著蘇越要走,薛廣明趕緊站起身來:“哎,蘇將軍一路順利,羅攀那邊我會看著他的,您放心。”
“還有,”蘇越邁了兩步又轉過身,“我的行蹤不想太多人知道。”
“哎,明白!明白!”薛廣明連連擺手,“蘇將軍放心,下官絕對不會瞎說的。”
“多謝。”蘇越點頭,轉身就走了。
外頭接道已經無人,白梨默不作聲地走在蘇越邊上。
見她垮著張臉,顯然是又在瞎想些什麼。
“怎麼了?”蘇越問她。
白梨揪了揪衣襬,撅起個嘴小聲嘀咕:“怎麼會有這麼壞的狐妖……”
蘇越淡淡一笑:“人有好有壞,妖有好有壞,都是自己選擇罷了,和種族沒有關係。”
“但魔都是壞的,”白梨歪過腦袋,“對嗎?”
蘇越的心一揪,言語卻依舊雲淡風輕:“事情的結局不代表一切,可能……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選吧。”
白梨嚼著蘇越的話,卻參不透其中的意思。
“有什麼選不得的,”白梨嘟囔道,“覺得殺人是錯,就不要殺人;覺得搶奪人靈是錯,那就不要搶奪。難道還能有人被逼著去做壞事嗎?”
聽著這話,邊上的牙鳶不禁輕輕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我笑你天真啊。”牙鳶搖了搖頭。
白梨不服地昂起下巴:“我哪裡說錯了?”
還不等牙鳶回答,蘇越先開口問她:“小白,這個世上,你最在乎的人是誰?”
白梨一愣,想了想才道:“師父吧……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也只有他對我最好了。”
說完白梨自己都有些心虛,因為方才蘇越問出口,第一個蹦到她腦子裡的,不知為何,其實竟是蘇越。
蘇越不曾注意到白梨的變化,繼續問道:“若雲翳仙人有朝一日命懸一線,你願意殺人奪靈,為他續命嗎?”
“啊?”白梨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問題,“這……怎麼會……”
“你就說願不願意。”
白梨認真思忖了一番,小聲道:“想來師父也不願意的吧?”
“你別管你師父,”蘇越側頭看她,“只問你內心,是不是願意為他殺人續命。”
白梨吸了吸鼻子,有點彆扭地答道:“若是隻殺一些已經是亡命之徒的……”
突然,白梨自己也愣住了。
當年那個大殺四方的狐妖,不就是從死囚開始殺起的嗎?
見白梨意識到了什麼,蘇越才接著說道:“指點別人是最容易的,因為事情沒有落到自己的頭上。”
“你是說……”白梨的聲音都有些顫顫巍巍,“當年那個狐妖,是為了給別人續命,才……”
“我不知道,”蘇越搖了搖頭,“我只想說即便是錯的事,如果慾望告訴自己非做不可,但凡有些良知,就會盡量找到藉口,讓這件事看起來不那麼錯。”
“可殺人奪靈……本來……就是……”
錯的?
白梨自己也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