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天庭在最後出手,鎮壓或收服了這群妖魔,那更好……由此彰顯其天庭的強大存在。
而天庭為什麼之前不出手?——這種問題就和“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時候如來為什麼最後才出手”一樣,哪怕是二十一世紀,人們也會很本能的忽略這種問題。
凡人在這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之中看似沒有任何作用,實則讓任何人都感到頭痛——當然,這裡要說除了妖魔。
因此,此時此刻的佛祖、不能鎮殺孫悟空、甚至不能任由他打上來,更不能讓天庭來做收尾幫忙、甚至不能再鎮壓他個幾百年再說……眼下似乎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但這種事兒,不是佛祖應該說的。
因此葉方笑了笑,道:“佛祖這番言論,當真是字字珠璣。”
如來仍然在笑,像是根本沒有聽出葉方這番話中微微的諷意,道:“施主既非我輩中人,又憚於機鋒、玄言,既然如此,我何必為施主不喜,空讓接下來的談話先蒙上一層微妙的色彩?”
葉方道:“如今妖魔禍亂,石猴破鎮,八部眾方才被那猴頭一棍之間,滌盪一空,佛祖不嗔不怒,不去找那猴頭的麻煩,反而來見我這個尋常人……又如此……有誠意,我當真不知道佛祖如今是什麼意思。”
佛祖垂眸道:“施主不在這世界的五行輪迴之中,沒有縱地通天之能,卻異於常人,如妖魔冷血,卻比妖魔理智精細;非是神佛,卻無神佛之面孔,你只做了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卻是最關鍵的事情——你讓這滿天的流雲都動了起來,每個人的計劃都因此發生難以想象的偏移,你說此時此刻,貧僧該見那猴頭,還是該見你?”
“你知道有個很有名的人說過‘給我一根撬棍我就能撬動整個地球’這種話麼?”葉方的前半句仍然在笑,但後半句,卻是神色驟冷:“我能將這理解成為某種威脅嗎?”
如來看了他一會兒,道:“你似乎並不怕我將你肝腦塗地於此。”
葉方道:“佛祖不是妖魔,不行妖魔之事,佛祖也不是仙神,自然行仙神之事。”
如來忽而又笑:“我與施主坦然相對,施主倒與我‘字字珠璣’。”
葉方笑道:“因為佛祖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用我的方式來說話——句句皆只在您的掌握之中。”
佛祖笑道:“當真是個妙人兒,你可知道我今日見你,只想與你說一句話:解鈴還須繫鈴人。”
葉方也在笑:“我也只有一句話——佛祖認為我到底想要幫孫悟空,還是想要殺他?”
佛祖便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沒有回答葉方的問題,反而問道:“施主以為,那猴頭若是殺上靈山,到我面前,有幾分勝算。”
葉方几乎想也沒有想便回道:“五百年前他便不是你的對手,這五百年間他被困在五行山下,修行未寸進半分,憑什麼打得過?難道靠爆種?這又不是動漫世界。”
如來顯然沒有聽懂葉方的後半句話,但他清楚葉方的全部意思皆在前半句裡,他幽幽道:“施主意不在那頑猴,而在我。
“施主在等我見你。”
葉方就笑起來。
如來卻緩緩道:“但施主可知道,這世界上,本有些東西是既定的,就像露珠草木,前者必歸塵土,後者生榮枯死,但它們凝結出來、或落種於地,這一切便已註定,但施主所為,是在顛倒黑白,與五百年前,那猴頭毀了地府的生死薄有什麼區別?
“施主在人間所為,今日其禍患不顯,來日卻可能釀成滔天大禍。”
葉方道:“佛祖有力量能讓枯草重煥生機——既然人能改變所謂既定的規則,那人為什麼不能改變人的規則?而佛祖為什麼以為,今日的變化,就意味著來日的禍患?
“若佛祖要與我論說定數——這世間總總、一切看起來的變化、發生的事兒都是早已既定的,那我此時此刻出現在佛祖面前,是否也是定數?”
如來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沉默片刻,道:“施主眼中,似乎從來沒有所謂神佛、妖魔,我等在施主眼中,與施主並無任何區別。”
葉方道:“是佛祖為何非要將人、魔、佛、神區別開來呢?”
他在這兒微微一頓,道:“你見過真正的太空生物嗎?”
佛祖不知道葉方說的“太空生物”是什麼東西、是什麼意思,但他清楚葉方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他緩緩道:“我徒兒——金蟬子,也曾與我說過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