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讓我畫什麼?”練霓裳自然而然的坐在小炕桌的另一頭問。
然而肖絳還沒有回話,她自己先舒服的嘆了口氣道,“冬天裡有暖炕可以用,傻子才會用炭盆子那種華而不實的。”
肖絳忍不住笑,“王上也用碳盆子呢。”
“那不一樣。”練霓裳卻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王上小時候生過重疾,差點活不過來。後來遇到個高人教給他一套火屬性的內功,從此之後再不畏寒。若是在太熱的地方呆久了,反而會誘發舊患。”
“王上有重疾舊患?”肖絳略驚訝。
練霓裳卻含糊道,“他那麼小就上戰場,說得上身經百戰,身上的傷可多了去了。”
肖絳只是一時脫口而出,此時見練霓裳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就略了過去。
練霓裳也給自己的話收收尾,“回頭我要跟王上申請一下,把我的采芑居也換成農家的暖炕。端著三夫人的架子讓自己不舒服,那才真是有毛病。”
這話要放得別人說,肖絳還真得琢磨琢磨這其中是否有深意。
身在古代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人們說話總是含著各種彎彎繞兒。一句話有八個含義,對肖絳這種本質上很直爽的人來說真是煩的很。
練霓裳當然也不是個簡單的人,而且目前對肖絳來講肯定還保持著警惕和懷疑。兩人並不親近,接觸也不多。但肖絳本能上就覺得,練霓裳說的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用多琢磨。
“王上會答應的。”肖絳篤定道。
從高闖用人的不拘一格就看得出來,他不是虛榮的人,而且注重實用性。
“話說你沒有你為什麼沒有早早提出來呢?你生在燕北,應該知道暖炕的好處。”肖絳好奇。
“我不想多事,我進王府之後就被分到采芑居。如果想要盤暖炕,那就得興土木。重新修葺房屋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一直嫌麻煩。哪想到在你的嘉魚居里坐一坐,忽然覺得麻煩點兒的好。頂多我用自己的私房錢,不動公中就是了。”
練霓裳頓了頓,又說,“燕北王府之前被摧毀過一次,現在這宅子是後來重建的。之前是什麼樣我不知道,但重建的時候是魏老將軍和魏老太太幫忙總攬的,大概是他們的意思吧。”
這話就算不多想,意思也很豐富了。
不過閒聊幾句,倒是知道了一些資訊。
比如高闖幼年的時候經歷過生死劫,包括在戰場上受的各種傷,估計身體是有舊疾隱患的。
而且燕北王府重建過,現在這宅子就是是魏老將軍夫婦為自己女兒準備的。
和這王府裡的二夫人小魏氏沒有過接觸,但據聽聞的一些訊息,還有她手下邢媽媽的那個做派,再加上那天匆匆一見的初觀感,妥妥的文雅才女範兒。
原為貼身婢女的小魏氏就這樣,估計那個苦命的魏大小姐也是這樣的人吧。
所以,唉,可憐天下父母心。
恨不能把最好的一切都給自己的寶貝,可是她就這麼沒了,魏老夫婦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的吧。
肖絳心裡暗歎了一聲,趕緊換個話題,正防止自己陷入這些無意義的情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