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回話,繃著張臉,犟強、警惕、戒備,像頭突然被關進籠子裡了的野獸。
渾身上下都寫著拒絕和排斥。
狄映就衝他微微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是狄映,是……”
話沒說完,就見那人的眼神中,大大地掠過了一抹驚懼之意,腳下、也退出了三步。
然而,半息後,又往前踏了一步,還挺了挺胸膛。
狄映饒有興味兒地看向他,問道:“看來你知道我,那麼,你要不要告訴我、吳家人是不是被你給全殺死了的?”
那人立時搖頭,瘋狂地搖頭,好似搖慢一點點、就會被懷疑成是兇手似的。又好像再搖得快一點兒、腦袋就要掉下來了一樣。
看得狄映的微笑就加深了一分。
“你這樣的搖頭法,其實已經回答了我:人、就是你殺的。”
那人的瞳孔縮了縮、脖子立刻停止了下來。眼裡的懼意,不再是一掠而過、而是浮現在了眼底,揮之不去。
狄映就指了指他的左臂,再道:“不介意讓本官的人檢查一下吧?根據本官的驗屍結果得出:你在殺害吳家老父親的時候,有一刀、砍下去的時候,被他給揮開了。
他的左肩上、留下了半道刀痕,那麼,根據那一刀的力度和角度,被揮開後,就一定會砍在兇手的左小臂上。
同樣也是因為他左肩上的那半道刀痕,可以讓本官推斷得出:兇手當時的左手、是抓著吳父的胳膊的。
所以,因為那一揮,兇手的左小臂上也受了傷。
那樣的傷痕,是會留疤的,不介意本官檢視一下吧?”
說著,狄映也沒等對方回答,就擺了擺手。
謝淨立刻上前。
那人卻一直往後退。
這兒是個山坡,有坡度的,那人退的方向是上坡。
沒退兩步,就被一棵樹給擋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死死抱著自己的左臂,終於出聲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殺的!”
謝淨衝對方勾了勾唇角,倏忽閃至對方身前,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指將對方給定住,然後扯出對方的左臂,擼起了對方的袖子。
左小臂上、果然有一道較深的疤痕。
像是被利刃無意中擦過了那處的皮肉外側。
只是擦得比較深,就留下了一道並不長的傷疤。
狄映看到那道疤,心裡悄悄地吐出一口長氣,再雙手負背,慢慢踱到對方跟前。
“說說吧,你是因為什麼、以致要滅人滿門?就連那麼小的孩子們都沒有放過?”
那人卻還是不回答。
人動不了了,嘴巴就閉得死緊。瞳孔一縮再縮,臉上,寫滿了深深的恨意。
不過,這個恨意不是對著狄映的。
狄映看得出來,因為自己的問話,讓那人再次陷入到了當初的仇恨之中。只是時間較短。
那人在一恨之後,又看了過來。眼神裡的懼意更深,但也有著一種莫名其怪的坦然。
只是不開口。
狄映就嘆了口氣,沉沉出聲道:“根據本官的人打聽得到的訊息:吳家是很招恨的人家。
因為他們霸道不講理、因為他們的親眷們有權有勢、還因為吳母是個全鎮都出了名的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