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碎碎叭叭著,見人家還不搭理自己,就繼續抻著脖子說。
“哎呀,別這樣不理人嘛。你看,你出銀子、我跟腿,能救你命,咱倆也能互惠不是?
還是你真的壞事做盡、良心發現、想就這樣死了算了?
別啊,瞧你這年紀……嗯……還沒過三十吧?多年輕啊,家裡還有媳婦兒和娃兒們吧?就這麼死了?那也太可惜了。
那以後你家的媳婦兒就得成別人家的了,你家的娃兒們、就得管別人叫爹了。你到了地下、豈不是就很憋屈?
還有你那爹孃、爺奶,就不心疼?要是知道了這事兒,那不知得哭成什麼樣兒了你說是吧。噯我說……”
“說個屁、閉嘴!”
那死囚暴吼一聲,猛地坐起身來,滿頭的長髮根根都像是要飄了起來,像一頭的針刺一般。
也讓他整個人顯得像是刺蝟一樣。
倒是能看見臉了。
濃眉大眼、鼻樑高挺、鼻頭較厚、眼窩有點兒深陷。不是被折磨出來的那種深陷,而是天然就長成那樣的。
顯然,這人的長相、可不像是唐人……
不過一口唐話是標標準準的,還是幽州地界兒那邊的口音。
胖老漢被對方吼得就是一個激靈,然後又使勁兒挪屁股、使勁兒往柵欄空隙裡縮。
要不是柵欄空隙實在狹窄、要不是老漢太胖之故,估計就能縮到隔壁的牢間裡去了。
那死囚卻沒對胖老漢怎麼樣,只是惡狠狠地瞪了胖老漢一眼,然後又翻身躺下,背對了胖老漢這邊。
胖老漢眼見危機過去,又“吧唧吧唧”了幾下嘴,就又想出聲。
就聽隔壁囚間的、同樣窩在溼草堆上睡覺的、一個囚犯對他嘀咕道:“那傢伙就快死了。不搭理人的,你別跟他廢話了。
說起來,我也和他一樣,都是快死的人了,所以,你別再叨叨,我聽著也煩。
再有幾日、我們就要被推出去斬首了。現在活著啊,就是喘個氣而已。你要是招惹了我們、我們要是想臨死前拉個墊背的,你也就白死了。”
胖大叔一聽有人跟自己搭話了,立時眼睛都亮了。也忘了恐懼,趕緊側過身,抓著鐵條、臉貼在鐵條空隙間,喊對方。
“噯?你犯的啥罪啊?你倆同罪?為啥沒被關在一處兒?你們要被斬前、需不需要有人幫你們給外頭傳個什麼信兒?
我這小罪,要不了多久就出去了,你告訴我唄、我幫你傳個信兒唄?
要不,你有啥秘密財寶不?告訴我,我去幫你取出來、然後我拿一半、再分你家一半。你放心,我這人最講信譽了,一定說到做到的、絕不會獨吞的……”
“閉嘴!”
那人本來是好心勸阻胖老漢的找死行為,結果,又被這胖老漢給煩上了。
頓時也吼了他一嗓子,讓丫閉嘴。
胖老漢被吼得縮了縮,把臉縮得離著鐵條遠了一點兒。
但嘴沒停。
可能是因為他覺著:對方打不著自己。
所以就繼續碎碎問:“噯你叫啥啊?咱不說財寶的事情了,咱倆來談談正事兒唄?你到底被判了什麼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