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爹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你不能因為一個陌生人,就把段氏家族置於險境啊。”
“有、有這麼嚴重嗎?”
“防微杜漸,不得不慎。”
“可是爹,那孩子若離開,就沒命了。這是一條人命啊,爹爹時常教導我們,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爹爹,女兒真的不能趕人家走啊!”段晚晚哀求道。
段臻一向寵溺這個女兒,輕聲嘆道:“可是你爺爺眼下這種情況,又如何能救孩子?”
段晚晚疑惑地道:“爹,難道非得九品藥尊,才能將獸魂的毒逼出體外嗎?爹爹是八品藥尊……,要不爹爹您……”
段臻瞪了她一眼,不過兇巴巴的目光很快露出柔和之色:“行吧,爹儘管試試。”
“嘻嘻!謝謝爹!”段晚晚有些雀躍歡呼起來。
在一處偏廂內,星娃兒依舊昏迷不醒,葉寫白也是束手無策。
“老鹿,黑元氣咋就不能把獸魂之毒逼出體外呢?”眼下他的黑元氣之強,已經相當於開天境八層武者的修為,這讓他產生了黑元氣能解決一切困難的錯覺,而且黑元氣也確實能治療內傷,所以葉寫白向老鹿詢問緣由。
“獸魂的毒是毒,不是傷,這是兩個不同概念的東西,不過黑元氣還是能驅除一般的毒的,至於獸魂的毒,那就愛莫能助。”
“說真的,自打死過一回,我就覺得自己鳳凰涅槃了,我以為從無底淵的火海中上來之後,擋我者,皆可碾成齏粉。卻不想被這一樁看起來很小的麻煩給絆了一個趔趄,嘿嘿!咱道阻且長,任重道遠啊,老鹿。”
“主人,沒有人能天下無敵的。這樣受些挫折也好,免得主人膨脹。”
“行吧,咱不扯這個了。那段晚晚是個好人,想來也不至於轟咱們出去。不過我卻發現那位文先生,絕非善類。”
“嗯,他和你一樣。”
“咦?”
“老奴不是說人品,老奴是說他也和主人一樣,戴著幻化面具。”
“他也戴著幻化面具?”葉寫白小小吃了也一驚,由於被星娃兒的傷情弄得焦頭爛額,他確實沒去留意對方身上的細節。
“老奴仔細觀察過了,當他和主人說話的時候,眼中洇出一種靛青色的眸光,很細微,不留意是很難發現的,還有他頭髮的髮質也與咱們不同,就算他是西域人,與咱們中原人的髮膚會有所不同,不過也不至於相差太遠,但他的毛髮,跟獸類的毛髮是很接近的。這些細節,只要用心去看,就能發現問題。不過,讓老奴確定他是戴著幻化面具的,卻是另一個發現,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他的面部會泛起一層微微的波動,就像一層很薄的殼,瞬間脫離臉龐一般。這種變化很快,稍縱即逝,但老奴還是捕捉到了。”
“嘿嘿,有趣,這傢伙蠱惑段老爺子去煉丹,別有目的啊。”
他們正說著,段臻和段晚晚從外面進來了。
葉寫白趕緊起身,有些侷促地搓著手,向那段臻微微躬身,一時間不知如何稱呼。段晚晚笑道:“這是我爹,他來給星娃兒瞧瞧。”
“段老爺,您好!”葉寫白趕緊躬身一禮。
段臻微微頷首,也不說話,在榻前坐下來,開始給星娃兒把脈。他的手法跟段戊的一樣,也是以段氏的元氣把脈手法,去感知星娃兒體內的中毒情況。
許久之後,段臻虎目凝凝,以右掌抵住星娃兒的左手小掌心,兩掌交接處,忽然綻出了一朵橘黃色的光波花,那一片一片的花瓣綻放開來,漸漸形成了一圈圈的水紋波,緩緩地向周圍盪漾開來,場面很是絢麗好看。
這是段氏的向陽花魂掌,那綻放出來的美麗光暈柔和而渾厚,對於驅除體內的魂毒,具有很好的效果。
段臻使出了八成功力,向陽花魂掌的魂力迅速在房內瀰漫開來,將個小小的廂房,變成一個光的世界。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擲下一塊石頭,那一圈圈的光暈如微瀾狀,在房間的每個角落,來回盪漾。
但葉寫白卻沒空去欣賞這份人造的美景,他望著段臻,這是個方臉大鼻,面容威嚴的漢子,此時他的頭上氤氳著薄薄的霞光,眼睛微微睜開,臉上由於元氣的大量輸出而出現忽紅忽紫的變幻。
葉寫白是第一次接觸修習藥尊功法的人,也不知他們所修煉的元氣,與武典上修來的元氣,有沒有關係,或者孰優孰劣。透過武典的記載,他知道藥尊功法是西域的一門龐大的武藝,其修煉的路子並非以武典為依據的,他們另有自己的修煉法門。
一盞茶的功夫,段臻才收起元氣,不過他的身上已經涼颼颼,出了一身冷汗,精神也有些疲憊。
“爹,你沒事吧?”段晚晚緊張地問道。
段臻搖了搖頭,吐出了一口濁氣,向葉寫白望了一眼:“我已經將他的魂清除了一部分,大約一半多一點,剩下來的,我也無能為力了。”
葉寫白心中一陣感激,趕緊說道:“段老爺您已經盡力了,蘇燦感謝!”說著,又躬身一禮。
段臻點了點頭,在段晚晚的攙扶下,走出了廂房。
由於星娃兒的魂毒還沒徹底清除,人還是昏迷不醒,葉寫白也只能繼續留在段府。
夜晚,葉寫白起夜,去了一趟茅房,在幽幽渺渺的月光下,他打著哈欠往寢室走,忽然他的神識不自覺開啟了,這是很詭異的情況,通常他的神識是不會自我開啟的,以為又是老鹿搗鬼,但往氣海里一瞧,老鹿睡得跟頭豬一樣,這是什麼情況?
葉寫白正怔忪間,忽然神識內出現了一個光點,詭異的光點從段府的後院一直往後山上跑。葉寫白也不去想,自己的神識怎麼突然發神經了,這個光點的出現,必然事有蹊蹺,於是循著那光點的軌跡追了上去。
那是一座小山,不高,但山上林木鬱鬱蔥蔥,開滿了各種花兒,是段府的一個很大的山野花圃。
遠遠的,葉寫白看到了一個黑影在山間時而疾行,時而緩步,舉止頗為詭異。葉寫白也不知對方到底要做什麼,但如此鬼鬼祟祟的,想必跟好人不會沾邊。如今段府於他有恩,若有賊人在段府出沒,自己斷無袖手旁觀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