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戊呵呵呵地笑起來:“阿烏啊,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知道你的顧慮。沒錯,咱昔年面對雮闕的淫威之時,那種恐懼確實讓人絕望。”頓了一頓,斂了笑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有些事情必須有個了斷,阿烏,有些事情必須有個了斷。”
沙沙沙!
阿烏的尾巴發出了劇烈的嗡鳴,他的蛇眼綻出了微黃的光。
他圍著沙戊緩緩地轉著,說道:“主人,其實當今太子相比那倆兄弟,似乎更為弱勢,他所倚仗的不過是一個儲君的頭銜,不過這個頭銜如今看來是岌岌可危了。我們何不選擇太子呢?”
沙戊說道:“阿烏,你是不懂啊,儲君如今看起來勢弱,不過將來的仙皇之位還是大機率會落在他頭上。因為太子一向謹小慎微,德行無缺,除非發生重大的變故,那儲君之位或許雖會動搖,但要徹底被廢,卻是不大可能。”
阿烏沉吟半晌,遲疑地說道:“主人是說,你要助庶子奪嫡,才能顯示主人的本事。”
“不,這無關乎本事,庶子當了皇帝,意味著什麼?阿烏你應該明白的。”沙戊陰森森地說著。
阿烏眸光微微一亮:“庶子當家,名不正言不順,則禍根深矣!”
沙戊呵呵一笑,眸色中的陰寒愈深了。
葉寫白躲在一處陰暗的角落,似乎一下子找不到目標了。黑門城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找一個被人關起來的人,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眼下尋人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肚子餓了。經過長途的賓士,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當肚子擂響了飢餓進行曲的時候,葉寫白只好去尋廚房的所在了。
他就像一個幽靈一樣在屋子之間倏忽來去,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肉香,循著香味而去,到了一間小小的院落。七八個黑色服飾的人圍在一堆篝火旁邊,鐵架子上放著一串串烤得香油滋滋冒煙的羊肉,一罐罐的美酒在旁邊放著,然後他們一邊喝酒一邊吃肉,大聲聒噪著。
聞著那酒香和肉香,葉寫白躲在屋脊上暗暗嚥著口水。他突然生起強搶的念頭。不過他到底將這念頭斂起來了。
便在這時,一個長著兩撇山羊小胡的漢子打了個酒嗝,伸手掏了掏襠部,說道:“奶奶的,要去放點水了。”說著,站了起來,徑直朝院子東北角的茅房而去。
小鬍子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放水,正撒得痛快,忽然眼前一黑,瞬間失去知覺了。
葉寫白將臉上的幻化面具摘下來,往小鬍子臉上一套,然後再把面具又取回來,帶著自己臉上。
這個幻化面具乃是人皇所贈,不但能讓自己的臉部和聲音完全徹底的轉變,如有必要,甚至可以將另一個人的整體形象都換過來。如今葉寫白將面具套一下小鬍子的臉龐,再取回來,無形中就將對方的整體形象複製過來了。所以當他把幻化面具戴上之後,儼然成了小鬍子本人了。
我餓啊!
葉寫白將昏過去的小鬍子藏好之後,就匆匆趕回了篝火旁邊,抓起了那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大快朵頤起來。
他一連吃了六串肉,又喝了一口酒,啊的一聲,那烈酒讓他眉頭皺了起來。
“嗨!我說老九,你撒泡尿把血都放光了嗎?回來這一頓狂吃,餓死鬼投胎啊!”旁邊一個胖臉的傢伙沒好氣的說道。
葉寫白呵呵一笑,沒有說活,繼續大快朵頤。
對面的一個眉毛一團球狀的傢伙攥著一把尖刀,從一條羊腿上切下一塊肉,丟了過來,罵道:“老九你光顧著自己擼串了,好歹你也給別人串一串吧。”
葉寫白也不做聲,抓起那塊肉,直接串在自己的竹牙籤上,然後放在火上烤,只烤得油煙滋滋直冒,待得差不多了,然後給塗上一點鹽巴,又放入了口中吃了起來。
“嘿!這鹽巴可貴了,你不會用自己的。”旁邊的大胖臉就像被人踩尾巴的貓,尖叫起來,趕緊將旁邊的那隻小罐子收入了掌間,攥得緊緊的。
葉寫白道:“嗨!忒也小氣。”
他的聲音跟外貌一樣,都是依循著小鬍子的,所以這話說出來,倒也沒啥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