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未成之前,切不可走露半點訊息。”
“微臣知道。”齊舫躬身說著,在一名宮女的帶領下從後門出去了。
齊舫的身影剛剛消失,御史中丞鄧懿就趨步進來。
劉永似乎把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一邊故意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不停地抹著額頭上的冷汗。
劉永很久沒有要跪在面前的鄧懿起身,也很久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黯然地盯著他拱起的後背。
“陛下箭傷未愈,不宜輕動,招老臣進宮,不知有何訓示?”鄧懿很久沒有聽到劉永的聲音,偷眼向上面看去,剛好與劉永冷厲的目光相遇,不由得後背一涼,跪在地上不敢動。
又是很久之後,只聽到一聲長長的嘆息。
“鄧愛卿乃我蜀漢股肱之臣,先帝在時,亦常贊愛卿之能。如今,我蜀漢江山已經岌岌可危,朕自知難有回天之力,遂意隨眾卿之見,開城納降。今特要愛卿進宮,代朕草擬降表,使人送至曹魏營中,不知鄧愛卿可願代勞?”
鄧懿一驚。
昨夜劉永當殿斬殺黎奐等人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而且他親自上城拒敵的英姿也還留在城上,怎麼這一轉眼,便又說出這般頹喪的話來?
不過,在他的印象裡,皇帝原本就是這個樣子。
“老臣敢問陛下,此可是陛下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嗎?”鄧懿思索片刻之後,問道。
劉永故意再次沉吟良久。
“朕亦難捨這先帝所創之基業,奈何天意難違,朕箭傷頗重,恐難以久持,屆時,需連累城中子民以及我蜀中賢士,故而不得已而為之。若鄧愛卿不肯助朕,朕便另委他人,絕不強求。”
鄧懿還在思索著劉永這話的真偽。
“既然陛下已經決斷,且又如此高看老臣,老臣敢不從命,這便代陛下擬表。”鄧懿說道。
“好。”劉永點頭,叫來了值班宦官,吩咐其帶鄧懿去內務府草擬降書,自己則趴在了龍案上,做出疲憊不堪的樣子。
“老臣告退。”鄧懿起身。
劉永頭也不抬地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鄧愛卿草擬完後,不必要朕御覽,只要派人送出城去,並及時呈上鄧艾迴書即可。”
鄧懿的眼珠轉動了幾下。
“老臣遵旨。”
見鄧懿離開,劉永強忍著傷痛站了起來,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成敗在此一舉,自己的計謀騙得過城中眾位大臣,能否騙得過城外的鄧艾,蜀漢的命運究竟何去何從?
“陛下這般不聽御醫之言,隨意走動,若是被太后知道,需責怪奴婢等人。”一名宮女用力攙扶著劉永,嘴裡還不忘抱怨一句。
劉永微笑不語。
“奴婢正有一事要向陛下提起,但須陛下保證,聽後不可動怒。”宮女大概跟隨劉禪很久了,平時也很討劉禪喜歡,說話也很隨意。
“但說無妨。”劉永說道。
宮女遲疑了一下。
她說的,是那位黃先生中毒的事情,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劉永踢翻了面前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