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柳如月起身,緩緩走到薛紀年身邊,湊近他耳邊,沉聲問道:“柳岸,是否真的謀逆犯上?!”
隨著柳如月的靠近,一股女子的體香瞬時圍繞薛紀年周身,薛紀年微一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隨即恢復如初。
他抬頭,臉色鎮定自若,道:“千真萬確!”
柳如月臉色一沉:“當真?”
“當真!”
柳如月緊緊盯著薛紀年,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可是沒有。
她心底吁了口氣,只要他不是真的背叛她,她也並不想自斷手腳,薛紀年這把刀,這些年來,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替她剷除不少異已,她用得很是稱手。
柳如月的口氣有所緩和:“即便如此,你怎的也不同本宮商量一二?”
薛紀年道:“沈夜盯得緊,微臣別無他法。微臣擔心他再查下去,會扯出什麼對國公府不利之事,是以事急從權,先定了柳統領的罪。況且那時娘娘受驚過度,陛下吩咐任何人都不得來打擾娘娘,微臣不敢逾矩。”
陛下對她寵愛有加,的確吩咐過任何人不要隨意打擾她。
對於薛紀年的說詞,柳如月還算能接受。況且,這次東廠和鎮撫司共同辦案,誰都知道,這其實是一場不見硝煙的較量。
若讓鎮撫司先抓住人犯,對東廠來說,就會相當的被動。
柳如月哼了聲,道:“這個沈夜是挺討厭的。你可有法子除了?”
薛紀年搖頭:“沈夜不比一般人,又執掌錦衣衛多年,深受陛下信任,根基牢固,輕易動不得。微臣一直在想法子,頗為費神。”
雖然他看沈夜不順眼,上輩子與他也鬥得不少,沈夜算什麼東西?還不是被他踩在腳底!
可是,最後呢?新帝即位,為拉攏權臣,廣施仁政,枝繁葉茂的侯府立刻活了回來,沈夜不僅毫髮無傷,甚至官復原職。
他想起刑場之上沈夜那當胸一腳,眼底陰霾頓起。
沈夜他的確不會放過,但不是現在!
留著沈夜,便是留著他身後的勢力,就算他們扳不倒安國公府,也足以制衡他們。
“哼,廢物!”一身嬌斥從門外傳來,隨後,安平公主帶著幾個宮侍走了進來,她擺擺手讓手下之人退下,才眼帶厭惡的盯著薛紀年,諷刺道:“一點小小的事情都辦不好,你東廠提督之位不如換人來做!哼,也不知道我們柳家養你有什麼用?”
語罷,湊到柳如月身旁,替她捏著肩膀,嬌聲滴滴道:“母妃,這狗奴才一點用處都沒有,看著就礙眼,讓他滾吧。”
柳如月有些不滿的睨了安平公主一眼,卻也沒斥責她,只是對薛紀年淡淡的揮揮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薛紀年神情如常,彷彿沒有聽見安平公主的話,恭敬的拱手回道:“是,微臣告退。”
退出歡宜宮的殿門,隱約還能聽見裡面母女倆的對話。
——你啊,一個公主,跟個奴才計較什麼?
——唉呀母妃,我就是討厭他,若不是他將那賤人接進宮,我怎麼會被踹下荷塘。
——此事倒不能全賴他。
——我不管,母妃你什麼時候把他換了?
——他這人辦事牢靠,母妃用得正順手,換了找誰頂上?
——女兒有個好人選,辦事能力絕對能讓母妃滿意。
——好了好了,母妃知道了……
越走,身後的聲音越遠,直至再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