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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汴梁誤 第一百五十五章 驚雷潛生(八) (第2/4頁)

激怒之下,就有幾人想跳起來翻臉。可隱隱又難免有些憂懼。這幾年在河東路服官特別是領實際責任的,在大宋朝堂談不上有如何深厚的背景。原因無他,河東路與陝西諸路同為邊地,可是金山銀海都朝陝西四路送,河東路卻什麼好處也落不下。伐燕戰事也主要在河北諸路打,河東路同樣也攤不到什麼好處。

夾在中間,還得兩頭承擔後勤轉運的責任。事情得做,責任得擔。升官發財卻是別人的事情。而且河東路臨邊,兵事卻廢弛已極,大宋其時也只能顧陝西諸路和河北諸路兩頭了。一旦有敵人入寇,在這兒服官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要不是大宋邊境防禦體系有這麼大一個缺陷,怎麼也彌補不過來,趙佶也不會捏著鼻子容忍了神武常勝軍,甚而讓其作為一個整體北上,去河東路填補這個大漏洞了。正常來說,這麼一支強力野戰集團,大宋早就將其分化得不象樣子。韓世忠和岳飛能掌握在手中的基本武力,最多不過千餘軍馬之數。還得大小相制層層節制的搞一大套。哪有全軍北上,讓他們可以號令上萬軍馬這麼爽的事情發生。

闕不好,來為流官的背景就不見得多硬,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相對於他們,吳敏的背景卻是硬得不能再硬,雖然他惹出的禍事如此之大,常理而言怎麼也躲不過去。可是架不住別人在京中有奧援,曾任使相。到時候真把罪責推給下面,他卻輕易過關,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吳敏都不要臉將出潑皮手段了,大家還真不能不忌諱個三分!

大家一面尋思一面遲疑,節堂中局面一下給吳敏鎮住了。有些人忍不住在心中發狠,直娘賊,我等在汴梁也不是全然識不得人。趕緊遣人去溝通聯絡,吳敏耍潑,咱們也要有所預備。總不能最後當了冤大頭!

其他人被鎮住,河東路轉運使孫敞卻不怕吳敏。他位置也足夠了,雖然背景沒有吳敏深厚卻也相當穩固。已然算是大宋文臣體系當中的高層了,唯一所差的就是一個使相資歷而已。文臣到了他這個地步,就算是吳敏使潑告惡狀,也儘可以從容應對。而且他在三司高屐那裡也是說得上話的,高屐背後,可是老公相蔡京!

在座上他冷笑一聲,正欲開口反駁。就聽見節堂之外腳步聲疾疾響動,來得又重又快。轉眼之間就看見一名安撫使衙署旗牌官滿臉大汗的踏入節堂。

吳敏正在殫精竭慮的壓服諸官,面上閒雅心裡面早就糾結成了一團。正是緊張到了萬分的時侯,看見這旗牌官闖入當即沖沖大怒,喝了一聲:“節堂重地,豈能擅入?左右拿下,隨後發落!此刻可算戰時,當本安撫是書生,行不得軍法麼?”

節堂外侍立的元隨親衛頓時就有兩人應聲而入,就要將那旗牌官拿下。那旗牌官通的一聲跪了下來,重重磕頭:“末將也是謹遵安撫號令,府城但有騷動,須得及時回報於安撫座前。在府城北門,因兵火逃難而來之人與守門門軍起了衝突,還動起了手,門軍被毆。城外所集,有千百人之數。到處都在找江副總管與王縣尊。末將得訊,不合一時情急,擅入節堂,還請安撫恕罪!”

這旗牌官也是倒黴,他在安撫使衙署的責任就是通傳承宣要緊訊息。直入節堂都不需要等人通傳的————他就是幹這事情的,還要誰來替他回稟?

安定太原府城民心之事也是至重,吳敏也囑託過他,但有不穩情事,隨時回報。而且管門軍的河東路駐泊禁軍副總管,負有太原府城治安責任的首縣陽曲縣令,這個時侯都在節堂當中議事。到處尋不到人,只好都稟到安撫使衙署來,還有不少人著急上火的在安撫使衙署大門之外等候呢。這旗牌官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擱,一頭就撞了進來。結果正撞上吳敏滿心糾結,火氣都朝著他撒了過來。還好能做旗牌官的,都是伶俐之人,嘴皮子來得快。不等人來拉扯,嘩啦啦的就將緊要幾句話全倒了出來。

吳敏一怔,這治罪的事也就再進行不下去了。揮揮手讓兩名親衛退下,轉頭向著那江副總管和陽曲縣王縣令看過去。兩人都是一激靈避位行禮:“屬下等這就去城門處排解,必然不讓來人生事!”

吳敏皺眉想想,今日他要壓服諸官和他一起下水。本路駐泊禁軍副總管和陽曲縣令也算是有份量的人物了。放這兩人出去,其他人再找什麼藉口避位而去。今日一番準備,豈不落空?下次再召集諸官,他們有了準備,說不得就託詞不來了。什麼事情還都是趁熱打鐵罷!

他擺擺手,故作淡然:“巡城親衛去了沒有?”

那旗牌官知道自家躲過一劫,汗都出來了,回話也就加倍的小心:“據說屈將主領巡城親衛已經趕去了,實在詳情,還未曾見回報。”

吳敏哼了一聲:“屈蓋還算勤謹……先下去。城門處有門軍,還有本官元隨親衛維持,一時間生不出什麼事來。來人都是逃難之民,其情可憫。遣人通傳於他們,暫且稍候,本安撫事畢將親去撫慰他們。就這樣罷。”

在吳敏想來,有門軍,有自家披甲持兵的巡城親衛,來人再多也要受到震懾,不敢生出什麼事來。此間事了,自己再去撫慰安置一下。逃難而來之人就該感恩戴德了。這般處置,已經是至矣盡矣,要不是此刻不願放陽曲縣令和那副總管離開,自家還不必如此屈尊。要緊的還是趕緊在這裡將最要緊的事情敲定,拖著本路大小官吏一起背這個黑鍋,看能不能死中求活!

安撫一聲令下,旗牌官哪敢多說什麼,行了一禮起身就退了出去。走出節堂老遠才長出一口大氣,擦擦額頭冷汗:“運道不好,安撫今日氣性恁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要是神武常勝軍還在,哪裡有這些鳥事?大冬天的,俺們正好安穩剪門吃酒。”

他又朝外望望,眯著眼睛搖頭:“也不知道安撫怎麼看重這屈大傻子,他去攪合,沒事也能生出事來,反正俺已經知會得明白,到時候須怪不到俺頭上。”

這旗牌官卻哪裡知道,他的嘴這麼硬,差不多就是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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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牌官去後,節堂當中正欲爆發的氣氛又算是緩了下來,孫敞孫運使竭力平住氣息坐在自己位上,只等再敷衍一陣,隨便找個什麼託詞就告辭出去。然後和這位安撫使永不見面。倒看吳敏能不能將自家罪責推到他孫運使的頭上。

沒想到他不發作,吳敏今日不得一個結果卻是絕不罷休的,在首座上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緩緩環視全場,又逼問了一句:“諸君以為如何?在座之人,一體具名回奏朝廷,報於聖人。邊疆有警,然則本路事本路了,以一路之力,克復失土,甚而揮師雲內,保河東未來數十年長治久安……一旦功成,利是諸君,害是吳某。話已至此,諸君也該有個決斷了罷!”

別人還默然不語,還在心思緊張轉動,盤算著其間利害得失。孫敞卻再忍不住,一下跳起來。

他本來就才將將四十的年紀,當日也是少年高第,東華門唱出,金明池瓊林宴簪花。榜下捉婿配的也是世家,當年也巴結上了蔡京。要不是因為蔡京當日被王黼攻下位來,他性子又太高傲一些,恐怕已經非一路運使位置可以侷限的了。

他所在的派系,本來就和吳敏出身的舊黨清流一脈不大對付,再加上眼中向來無人。這個時侯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大聲冷笑。

“……河東事河東了,卻是好,卻是好!財計糧秣,就算如安撫所言,還有解決之道。可是軍馬呢?軍馬呢?本來尚有一支神武常勝軍,可是現在這神武常勝軍,只怕再不會聽安撫調遣了罷?有宋設一路安撫使以來,武臣不受撫帥號令,並與撫帥切骨成仇。而撫帥也拿武臣輩無法,吳安撫乃第一人耳!百年之後,吳安撫必飲高名!

……神武常勝軍不可用,然則何軍可用?永寧軍朝廷絕不會使之輕離河北。西軍疲敝,再做徵調,也極為難。難道就指望本路駐泊禁軍,甚或都門駐泊禁軍?或者安撫曾掌西府,大宋還別有精兵強將,隨安撫一聲號令,立朝發夕至?

……等安撫百般籌謀,拼湊出可以用以一戰,可以北上所向皆捷的軍馬出來。卻不知道要多少時日!學生斗膽問一句,其實安撫還能安於此位否?還能有這份擔待,說功皆我輩,害卻歸己否?

……安撫舉措,絕戍邊強軍之糧,引得強敵入寇。此刻財計糧秣軍馬無一足用,卻大言曰河東事河東了,以河東之官吏為安撫分謗,此等手段,學生不敏,不敢苟同!”

大宋這個時代,應該還沒發明出打臉這個詞出來。可在座諸人,聽著孫敞慷慨激昂的這番話侃侃而出,都突然覺得吳敏的臉似乎被抽打得啪啪作響。河東路諸官一個個在位上坐直了身子,覺得孫敞說得實在解氣,實在大快人心。吳敏要是稍稍有些大臣自覺,這個時侯應該羞死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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