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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汴梁誤 第七十九章 暗鬥(一) (第2/2頁)

作為和蔡京敵對的這一派系,便利之處就是掌握著樞密院。私下行事順手方便。要是讓蕭言站穩了腳跟,以神武常勝軍作為蔡京輔翼。今後只怕不等到蔡京老死,都難得撼動這位老公相了!

在岳飛麾下聽命的軍將們,有至少一半是出身燕地舊常勝軍或者投效地方大豪子弟。對大宋的水還摸不清深淺。一時間只能以蕭言為依靠。他的馬軍上下還算是穩定。韓世忠出身西軍,自然麾下西軍出身的軍將居多。這些都是在大宋呆老了的,打仗的時候在蕭言率領下,大家悍不畏死,決死而戰,個頂個的都是好漢。可是來到汴梁之地,這些大宋出身的軍將卻總免不了開始要為自己打算。大家對蕭言敬仰佩服是沒說的,只要官家說還是蕭大人節制大家,大家效死而已。可蕭言現在不尷不尬的被晾著,天知道落個什麼下場。大家可總還得過日子!

汴梁居,大不易。大家看來將來是要在汴梁落戶的了。大家從西軍跳槽到神武常勝軍中來,沒有幾個人家中是有戶。不然也難得脫離西軍將門團體。要在汴梁安頓下來,沒有將主照應,沒有同僚幫襯,如何得成?三衙同僚一請自然是立刻就到,不免也動問幾句汴梁三衙禁軍當中,哪些差遣是養瞻豐厚的,大家夥兒是不是能謀得一二。就算沒這個機會,拉幾個朋友也是好的嘛…………三衙軍將就沒有苦哈哈只守著一份餉錢的,汴梁禁軍有車船務,有茶酒務,有榨油的,有金銀做,甚而有專門組織人手在汴河上拉縴的,什麼窩娼聚賭,自然也少不了。大家要在汴梁安居,自然也要尋一點謀生的門路…………這些都是人之常情,在這個時代,躲也是躲不開的。

韓世忠雖然粗豪,卻也知道這支強軍是他將來的富貴根腳。要是神武常勝軍廢了,別人可能會被其他團體結納。他和岳飛已經是一軍將主,身上打著蕭言烙印,就沒著落了。無論如何,要保住神武常勝軍這個團體!而神武常勝軍的能戰是他和岳飛扶搖直上的根本,要是神武常勝軍不能戰,要他們還有什麼用?他們可不是西軍那等根深蒂固的將門團體!

~~~~~~~~~~~~~~~~~~~~~~~~~~~~~~~~~~~~~~~~~~~~~~~~~~~~~~~~~~~~~~~~他心裡煩躁,覺得雅間內更加熱了,差點將倭扇搖斷。還未曾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吃食店待詔殷勤的聲音:“幾位官人,魚膾卻是好也!官人們枯坐也無趣味,就著新鮮魚膾和時令果子,先吃幾杯酒就是,俺們隨後再來伺候。”

殷勤問候聲中,吃食店待詔已經帶著幾名女娘推門而入。在席面上佈置。這在汴梁城中連二流都算不上的吃食店,用來盛魚膾的都是銀盤,操持魚膾的女娘二十許年紀,袖子高高挽起,手腕雪白。看著一幫陝西和燕地大漢的目光投過來,抿唇一笑,倒是頗有幾分風情。

單單是一份魚膾,就有十幾件餐具伺候,料酒芥末的碟子也準備好。牙筷布上。酒具也放置完畢,兩個女娘提壺在旁侍立,顯然是隨時準備斟酒伺候的。單單佈置這些就看得人眼花,這還猶自未曾結束。幾個小廝還端著銅盆進來,銅盆上堆尖一堆碎冰,手腳麻利的安置在雅間四角,寒氣頓時沁人而來,讓人頓時心中塊壘一鬆。

岳飛牛皋還有燕地出身的幾名軍將,今日不是因為要緊的事情難得出營門和韓世忠一會。焦頭爛額的在拼命掌握著部隊。看到汴梁隨便一處吃食店都是這等富貴景象,個個在那裡如土包子進城一般目瞪口呆。一時間連心中焦躁鬱悶都忘記了。

韓世忠那頭好一些,韓世忠不比岳飛,任何遊宴一概不到。入汴梁以來,雖然心中有事,卻也好好耍樂了幾場。眼下這場面,已經不大在韓世忠眼中了。

那待詔自然是眉眼靈通之輩,看著一群大漢呆呆的看著操持魚膾的廚娘。以為這些大漢是憋壞了的呢。不管在什麼時代,天底下最好的事物都匯聚在首都。汴梁也不例外。大宋風俗,女子但有一技之長,賺得比男子都多。要是更有幾分顏色,那更是富貴可待。小戶百姓當中生了女兒的,都是從小教養打扮,勞心費力。整個汴梁城中,可供奔走的富貴人家太多,美女供應自然也就源源不斷。這廚娘在待詔看來不過是尋常顏色,小時候學了一門做魚膾的手藝而已。頓時就甚是鄙薄這些操著外地口音的大漢。

心裡鄙薄,嘴上客氣:“幾位官人可是覺得悶酒無聊?儘可安排俺們店中落兒去為官人請女伎來陪酒高樂一番,卻不知道幾位官人在瓦子裡有相熟的女書未有?若是不熟,卻是俺們來替官人們奉請,奸不廝欺,俏不廝瞞。任店馬行街的女書是不肯到小店的,若是要請,也只有潘樓街東十字大街舊曹門街的女校書可來了…………”

可憐岳飛和牛皋之輩哪懂這個,一句話也則聲不得。岳飛畢竟年輕,臉甚至都有些漲紅了。幾個死人堆裡面滾出來的漢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那有三分姿色的廚娘一邊忙碌,一邊不時偷眼看著這幾條漢子,抿唇而笑。倒是對雄健的岳飛和牛皋他們有些動心。

韓世忠馬行街都去過一次了,樊樓也曾上去。這等場面倒也應付自如。他今日和岳飛就是來談事情的,雅不願有女伎來打擾。正準備揮手讓待詔退下,忽然心中一動。笑問道:“俺們這裡卻是不熟,敢問待詔。潘樓街東十字大街瓦子裡女校書親臨,卻要幾許香粉錢?”

開口問價碼,可知就不是豪客了。自家小帳只怕也不敢多指望。那待詔心裡暗歎,臉上陪笑:“一名女書,總要六貫才能來一遭。已經是最低的了。單單樓下那些女市招來客串,二十許的年紀,半老黃花,一個曲子都唱得七零八落,也少不得四貫。這還是純銅,要是交鈔,今年新屆還得翻倍,往年各屆卻不好說,多半是不肯收的…………”

韓世忠一笑,指指桌上魚膾:“這魚膾,又值多少?”

待詔還是殷勤陪笑:“這可是汴河新鮮鯉魚,還是城外不是城內的,小店雖然不堪,卻也不曾用隔夜養在呆水裡面的鯉魚。怕只怕手藝讓官人們見笑…………魚膾在水牌上,眼前這些劃定就是十貫,一樣是純銅………至於小人們的小帳,官人面前怎敢爭多論少…………”

韓世忠哈哈大笑:“俺們雖窮,卻也少不得你的小帳,且先下去。俺們說話,有尋俺們的,通報一聲就是。”

待詔笑著行禮,雖然知道眼前不是豪客。可禮數也不曾缺少半點,招呼一眾女娘小廝,輕巧巧的退出去了。

這些日子在軍營裡面勞心勞力,不曾外出的岳飛幾人。個個目瞪口呆。燕地過的是什麼日子,大家都是經歷過的。一口吃食,說不定就關係著一條人命!大家血戰經年,僥倖得歸,岳飛已經做到快接近橫班的武官了,一個月俸祿柴炭米津行人錢裝裹錢,加在一起不過也才一百三四十貫。這等收入在河北他老家可以買接近一百石米,在燕地最亂的時候,可以換一百個黃花大閨女!更不用說他拿俸祿還是錢七鈔三,已經算是對歸來入衛邊軍的特別優待了。可是這等收入,也不過就是吃一頓魚膾,再叫十來個最普通不過的女伎的一餐之費!

汴梁豪奢,竟然若此。大宋武臣嚼冰臥雪,燕地易子而食。一場死人數十萬的大戰打下來,在這汴梁,還是如此軟紅十丈,都麗風流!

韓世忠冷笑一聲,用手中倭扇指指四下:“這就是汴梁過的日子!燕地不說了,在陝西打仗,頂在前面的軍寨也要數著米過日子。可這都門世道,就是如此!一天不死要吃,兩天不死要穿。想在汴梁稍微活的有點模樣,少了這銅如何得成?獻捷之後,軍中漸漸不穩,也是天理人情。死戰俺們不怕,可是總要有個著落,總要讓大家過得了日子!

…………俺在這裡說句實在話。蕭大人要穩住神武常勝軍,一則是趕緊要得差遣,名正才能言順。朝中事情俺們不懂,卻是蕭大人和方大人還有那個什麼左先生去勞心勞力的。俺們只等一個說法而已…………二則就是這個銅字!

俺們百戰餘生,弟兄們進了都門,犒賞十貫,不過是一盤魚膾。為大宋血戰的健兒就恁般不當人子?見識了汴梁這般景象,下次出兵,大家如何再肯拼性命換那十貫犒賞?蕭大人要穩住軍心,要攏住軍將,要讓將士士氣不墮,少不得要在這銅字上設法!大人不是也在河北邊地經營了什麼產業麼?要神武常勝軍,大人就別想發財了!”

韓世忠聲音漸漸放大,最後一拍桌子,震得銀盤亂跳:“俺們心切,來尋大人拿個主意。結果上到蕭大人方大人,下到張顯他們一般人,全都不在府中。雖然留信說俺們就在大相國寺這裡等候,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尋來………俺不知道大人是在打什麼主意…………難道大人也就想在汴梁安享富貴便罷?要是這般,還不如俺們吃了這盤魚膾,大家各自散夥,誰有門路誰自己鑽營去。燕雲戰事一場,就當一場大夢也罷!”

~~~~~~~~~~~~~~~~~~~~~~~~~~~~~~~~~~~~~~~~~~~~~~~~~~~~~~~~~韓世忠一聲說完,雅間當中寂然無聲。韓世忠身後幾人都有些垂頭喪氣。岳飛眉毛一挑,就要站起來反駁。這個時候外間又響起了此處待詔低聲問候:“幾位官家,卻有一位張家虞侯來尋,卻不知是不是幾位官人等候之人?”

韓世忠剛才牢騷抱怨得山響,這個時候卻立刻就咧開大嘴笑了:“卻不是張顯那廝?待詔,卻讓他快些進來!”

大宋雖然竭力壓制武臣的藩鎮化,可是這個時代,又怎麼能完全擺脫這種依附關係。韓世忠岳飛這些人富貴全自蕭言手中得來。饒是岳飛方正忠義,同樣將蕭言視為恩主。這種依附關係也是最難以擺脫的。韓世忠他們素無根基,又是想做一番事業的。只有和蕭言同生共死,竭力向前。最擔心就是蕭言撂了挑子。這些日子大家人心惶惶,也不過就是因為那個自白溝反攻起,有時笑嘻嘻沒個正型,有時卻牙齒一咬眉毛一豎跟大家一起上前,天塌下來也是他頂在前面的蕭言已經不在神武常勝軍軍中了!

今日到南薰門左近蕭言新安頓下來的府邸沒尋著他,大家更是覺得心裡沒了著落。現在張顯聞訊而來,大家頓時就像找到依靠一樣。連平日裡盡力深沉嚴肅的岳飛,這個時候忍不住都露出了笑意。就可想而知,蕭言在他們心中,到底地位如何!

雅間門輕輕被推開,那待詔恭謹的將一人引入。看到來人,大家都眼前一亮,來的果然是張顯。可是比起當日在軍中,已經變了模樣。一襲青衫,犀帶束腰,正是此刻在汴梁最流行的收腰略緊的款式。他並未曾戴帽,就一頂束髮方巾。身上也沒什麼裝飾,就右手拇指戴著一個白玉扳指。張顯本來就是小白臉一個,久經沙場又是鍛煉出一副猿臂蜂腰的挺拔體格。走進來很有些瀟灑風流,落落大方的味道。背後還傳來那些廚娘侍女的輕笑,看來是看中了這位風流郎君。

韓世忠眼尖,看到張顯脖子上還露出了刺青,不知道是何等高手匠人的手筆,花紋繁複,卻筆筆清楚,一時卻看不出是什麼圖案。待詔引路,張顯隨手就賞了幾張交鈔過去。那待詔滿臉陪笑,殷勤的又帶上了門。

韓世忠搶步上前,一巴掌拍在張顯肩上:“你這廝,卻變了個模樣,難不成想瓦子裡面的女娘貼上你不成?這身上繡的又是什麼?”

張顯苦笑一聲,讓開韓世忠接著而來的巴掌:“韓大人,俺身上這身還未曾收功,經不起你的巴掌…………大人說了,入此處,行此禮。嶽哥哥和韓大人辛苦領軍,俺們也就要拼命出頭,維繫住這麼多血戰餘生的男兒,他們將來地位,就靠俺們這些不入營的人努力了…………大人這些日子都在汴梁南門外,方大人在那裡有一個小小的莊子,大人都在那裡忙碌,今日得知府中傳來幾位哥哥來拜的訊息,俺就疾疾趕回來請幾位哥哥去見大人…………大人說了,眼下正有要幾個哥哥出力處…………”

張顯雖然紋了一身刺繡,不過這個時代刺青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看了一眼便罷。此刻雅間幾個人都站了起來,全神貫注的聽著張顯的傳話。聽到蕭言見召,都有些喜動顏色。平日裡蕭言在軍中亂轉,岳飛韓世忠有時還覺得他麻煩,總是東跑西竄的不好照應。現在一旦失卻蕭言居中掌舵,他們才知道這支雜湊而成,根基淺薄的神武常勝軍,最離不開的就是蕭言!

可偏偏張顯說得有點語焉不詳,大家也沒怎麼聽明白。岳飛深沉,點點頭就準備跟張顯出發,韓世忠卻立刻又是老大牢騷:“現在汴梁城中,就晾著大人。大人不想法子拜門,找門路得樞密院差遣,卻去南門外耍子什麼?俺們神武常勝軍他還要不要了?直娘賊,卻不能只有俺們辛苦!”

張顯苦笑撓頭:“…………大人總有他的主意,這些說實在的,俺也不懂。幾位哥哥去了便知…………大人也說了。現在就是有人隔絕中外,讓官家忘了他這個人。他卻要拿出手段,很快直達天聽!大人還說,大家汴梁居,很是不易。神武常勝軍是為國立了大功的,如何卻要在汴梁眼巴巴的看著三衙那些廢物禁軍反倒過得比大家富貴?這世上沒這個道理,只要是大人使出來的軍將士卒,只要為國有功,就該成為大家羨慕的物件!大人說了,這些全都包在他的身上,絕不會捨棄大家半點!”

哪怕是張顯轉述的話,也足夠提氣。而蕭言穿越以來,信用也是足夠的好。雅間一眾人等,這個時候全都喜動顏色。俺們神武常勝軍,百戰歸來,在這汴梁都門,卻總覺得孤苦無依。還好,只有蕭大人,是絕不會捨棄俺們的!

岳飛爽快,他也是對現在神武常勝軍軍中局面最為急切的,當下就朝外走去:“去見大人去!”

韓世忠也一拍桌子:“看看大人在汴梁這個用鼻孔看人的地方,能弄出什麼局面出來!張顯,俺們沒家底。你在大人身邊,這席魚膾,卻得是你來做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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