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青看了她一眼,亦是平靜道:“再過一個月便要南下。那邊還有許多事。有勞娘娘掛心了。”
歐陽箬心中輕嘆,拿出準備好的畫卷攤開給他看,笑道:“蘇大統領如今單身一人,皇上說,男子漢大丈夫,應先成家再立業,蘇大統領且來看看,這些官家閨秀皆是相貌出眾的女子,一個個賢良淑德,定是大統領的良配。”
蘇顏青渾身一震,似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又望望她手中的畫卷,半晌才啞聲道:“你竟然叫我成親?”
歐陽箬渾身晃了晃,強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本宮不忍大統領一人在外受苦,所以想為大統領成一個家。這樣大統領衣食有人照顧,本宮亦可心安了。”
蘇顏青看了她半晌,他的眼神太複雜,歐陽箬被他看得別過臉去,她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逼他。分明是為他好,如今竟然是做了壞人。
罷了……她忽然覺得心灰意冷,沉默不語。
沉重的氣息在二人之,逼得人喘不過氣來。蘇顏青忽然上前一步,他的陰影覆了她的面前,他隨意拿起一副,有些冷然道:“既然如此,那便成親就是。也不選了,就是此人了。娘娘為末將做主,末將領了娘娘的心意便是。”
他說完,將那畫擲在她的懷裡,轉身大步走了。
歐陽箬呆呆看著他的背影,來不及再說一字。
楚寧和二年四月,楚霍天頒下聖旨,特擢升蘇顏青為一等嫖騎大大統領,再賜他與吏部侍郎的二女兒錢煙翠完婚。
在這春日和暖之際,他終於徹底走出了她的生命。一絲一毫都不再有關係。
歐陽箬靈動的眼神變得呆滯,看著窗外草長鶯飛,看著這滿目春光,只覺得心在一塊塊被剝離開來,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姑姑,我想去上香。”歐陽箬忽然道。
宛蕙上前,看著她神思不屬,輕輕嘆了口氣道:“娘娘好好的想去何處上香?”歐陽箬的心思,她雖然猜不到十分,可這七分卻是看得明白的。
“我想去‘靜國寺’上柱香。”歐陽箬悶悶地道。
“娘娘……”宛蕙還待再勸,見她的神色,只得住了口。
歐陽箬看著“雲香宮”中似華宮的一切,心又開始隱約地疼了起來。距華國亡國也一年多了,她難道忘了?
難道是沉浸在楚霍天的脈脈溫情之中不可自拔?她深深地迷惑了。
過了兩日,歐陽箬便寫了一道祈願表,說要去“靜國寺”為皇上乞福。楚霍天龍心大悅,準了。又撥了宮中兩隊侍衛
“你也被悶在宮裡了,去走走才是。”楚霍天那日下朝去看她,含笑對她道。
歐陽箬柔聲應了,抬頭見他眉宇俱是憔悴,知道他如今國事越來越繁重,而自己卻是……不由心中一痛,撲到他懷裡輕輕抽泣。
楚霍天見她一會哭一會笑的,不由有些嚇到,連忙道:“怎麼了?是不是孕中的女人都愛這樣?箬兒以前不是這樣愛哭的。”以往的她雲淡風輕,一向只是溫柔笑語,很少有這般小女兒情態。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才是他的箬兒,有哭有笑,才讓他感覺真實而塌實。
歐陽箬伏在他的懷中,過了半天這才擦乾了淚水,不好意思道:“臣妾看皇上國事繁忙,覺得自己沒用……只好去寺裡為皇上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