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這死氣沉沉的朝堂之上,竟聽聞了如此振聾發聵的聲音,連昏沉沉的楚帝都驚得立起了身子,昏花的老眼凝視著千層玉階。
底下的文武百官一片譁然,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國丈面色微變,景王與謹王亦是面面相覷,楚霍天面色不變,只是望著那長號傳來處。
國丈終於忍不住,幽幽問道:“侯爺可知曉此次千里傳烽火,是邊關哪個地方危急了?”
楚霍天回頭看他,微微笑道:“國丈問得真稀奇,本侯日日在京師,最遠也不過到了西北大營整頓軍務,哪知道到底哪處邊關危在旦夕。再說我國國土寬廣,周圍還有秦與梁二國虎視眈眈,保不準他們狼子野心,想來進犯我大楚江山。”
國丈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不由得悻悻退了回去。他日日派人暗中監視楚霍天的行蹤,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虛。
過了小半刻,玉階上跑來一個頭插孔雀羽的傳令兵。他三步並做兩步,滿頭大汗,伏在了大殿外,高聲喊:“廣郡危急!秦國率八萬人馬進攻廣郡,如今兵臨城下,恐怕守不住了!”
此言一出,群臣譁然。楚帝顫抖著道:“上殿回話。”他的聲音低沉,旁邊的太監忙尖著聲音重複。
“皇上有旨,上殿回話!”
那傳令兵急忙膝行入殿,聲不成調:“如今廣郡城危矣,請聖上調兵遣將,解廣郡之危。那邊的張大統領……已經頂不住了,他……他說要以死殉城!”
楚帝渾身一震,昏花的老眼猛地一睜,看向楚霍天。群臣亦是跟著楚帝的視線聚焦在楚霍天一人身上。
楚霍天抬頭看向楚帝,他的眼中有懷疑,亦多的是懇求寄託。
楚霍天心頭一嘆,強別了頭,不再看他。
楚帝眼中的光亮漸漸收起,他無力地道:“眾卿家有何良策?”
此時,國丈出列奏道:“臣以為,廣郡雖然情勢危急,但是派兵一事還待從長計議才是。不可貿然出動。”
楚帝問道:“那國丈有何良策?總不能坐視廣郡失陷,我大楚立國百餘年還從未失過一寸一土。”
國丈為難道:“以為臣看來,廣郡本不是我大楚之地,是五年前從秦地奪取,那廣郡地貧民刁,多數為秦國之人。屢教不化,如今……”
楚霍天出列介面道:“以國丈意見,便是拱手讓人便是。這廣郡當年便是本侯與王老大統領一同打下,如今王老大統領過世,本侯也義不容辭,要前去退敵收地。再說廣郡雖地方貧瘠,但是位置卻是楚秦兩國的交通要塞,若是一朝失去,周圍幾郡便危矣。國丈大人,你以為如何呢?”
底下的武官聞言義憤填膺,紛紛將國丈罵得一無是處,武官粗通文墨,罵起人來十分難聽。什麼“龜孫子”都罵出口了。文官亦是紛紛責問國丈,“婦人之見”等等,長篇大論一項項罪狀向國丈頭上扣去。
國丈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只好閉口不言。
此時謹王出列,跪下道:“臣弟願隨定侯一同出征,只求皇上能撥三萬人馬給臣弟,臣弟定當馬革裹屍,以死報國。”
楚霍天聞言,心中冷笑不已,三萬人馬,胃口真是不小。
此時國丈彷彿得了依靠一般,忙出列贊成,景王卻是一動不動。底下的文武百官有的贊成,有的反對,又是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