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她?”弘曆說道。
“嗯。她……”弘晝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弘曆打斷了,只見弘曆將素依推到弘晝懷裡,淡漠地說道:“你既然認得她,那她便交給你了。”說完竟轉身就走了。
弘晝還未回過神來,懷裡卻多了一個人,只覺得哭笑不得,這人明明是四哥救的,救人的時候急切萬分,怎麼救了之後竟彷彿跟他沒關係似的?
弘晝搖了搖頭,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素依,只見她秀眉緊蹙,臉色蒼白如紙,顯然是極其難受。
“主子,讓奴才來吧?”一個小太監走到五阿哥面前說道。
弘晝想到杏兒,搖了搖頭,道:“還是我來吧。”說完便將素依抱了起來,小太監在一旁撐著傘,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行去。
弘晝抱著素依走到了她們的住所,見門合著,燈燭盡然,杏兒卻不在,便將素依放到床榻上,對身後的一個小太監說道:“你去請太醫。”
那小太監福了福身,應道:“嗻。”說完轉身便向外走去。
弘晝望著素依,只見她衣衫盡溼,溼漉漉地貼在身上,薄薄的夏衣將她的身體勾勒的玲瓏有致,恍惚間彷彿有香氣從她的衣裳間散發出來,不由得一震,他本來已經準備離去換衣,此刻鼻尖傳來若有若無清雅沁人的幽香卻讓他止住了腳步,他的目光緩緩上移便落在了她的臉上,只見她面板細嫩,如玉如脂,在燈火的照耀發出瑩潤的光芒,不禁心頭一動,手竟鬼使神差般向她的臉頰觸去,陡然間一個聲音響起,只嚇得他手上一顫,他急忙收回了手,見一個男子走了進來,叫道:“杏兒,素依回來了嗎?”
弘晝微微有些惱怒,頗為尷尬,站了起來向那人望去,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立在自己面前,表情頗為驚詫,那男子瞧見他的面容,立刻行了個禮,說道:“五阿哥吉祥!”
弘晝說道:“起來吧。”
男子起身說道:“謝五阿哥。”目光卻穿過五阿哥向床榻之上望去,這一望自是有驚有喜也有憂,他進屋之時清清楚楚地看到五阿哥的手正在朝素依的臉頰上探去,五阿哥與杏兒之事他也知曉,他深知杏兒對五阿哥一往情深,五阿哥似乎對杏兒也頗為上心,可方才他為何……如此一想,心中猛然一震,只覺得手心裡滲出了冷汗,身上的溼衣似乎鑽入骨髓,帶來冰冷的寒意,明明是夏日,他卻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皰長,是素依回來了嗎?”杏兒急急忙忙從外邊走了進來,人還未進屋,口中便嚷道。她遠遠地就瞧見秦漢立在屋內,心中一喜,定是素依回來了。
秦漢看到杏兒卻並未回答,杏兒進屋見到五阿哥站在床前,床上躺著的正是素依,不由得呼了口氣,老天,虧得她沒事。撫了撫胸口,笑道:“子翊,你怎麼在這兒?”
弘晝揚了揚嘴角,卻沒有笑意,說道:“我經過東華門時見到素依昏倒在那裡,便將她送了回來。”
杏兒上前便拉住了他的手,嬌聲說道:“真是多虧你了,我跟秦皰長還有御膳房的好幾個人出去找都沒找到,還好素依遇上了你,不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弘晝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說道:“你既回來了,便好好照顧她吧,給她換件乾淨的衣裳,我讓小寧子去請了太醫,估計要不多久便會到的。”
杏兒見他有意疏離自己,斜睨了下立在一旁的秦漢,心中立時便明白了,冷卻的笑意又盈然而上,說道:“嗯,那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弘晝點了點頭,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秦漢,轉身走出房去。
秦漢見五阿哥的身影消失在雨幕裡,這才走上前去,察看素依的情況,杏兒拿了個乾淨地帕子正擦拭著素依的額頭,口中說著:“還好這是夏日裡,若是冬季裡淋這樣大的雨,非去了半條命不可。”
秦漢看著素依蒼白的面容,只覺得心好像被人狠狠紮了一針,傷口不大,卻隱隱生疼,忽聽杏兒驚道:“糟了!她發燒了!”
秦漢面色一沉,急聲說道:“我去請太醫。”說完就大步向外走去,杏兒叫道:“回來!五阿哥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你糊塗了嗎?”秦漢這才想到五阿哥方才確實說已去請太醫,只是他心中現在一團亂麻,毫無頭緒,哪裡還理得清?
卻聽杏兒說道:“皰長,要不你先出去吧?我給她換件衣裳。”秦漢這才想到素依渾身盡溼,退了幾步說道:“嗯,我這就出去。”杏兒見他退出屋子,便去關門,卻見他立在門外,並未離去,說道:“皰長,你的衣衫也全溼透了,你趕緊回去換件衣裳吧,素依我會照顧她的。”秦漢正想說不用,可忽然想到方才五阿哥的神情,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只得點了點頭,緩步踏入雨中。
杏兒輕輕地將門關上,秦漢聽到關門轉身便向屋子望去,屋外狂風暴雨,夜幕沉沉,屋內卻一室的明亮,他低低地嘆了口氣,良久終於消失在雨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