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營。
曹操跟許攸同席而坐,一邊溫酒一邊詢問:“子遠,本初用此拙計,你為何不勸勸?”
許攸不在意的一笑:“拙計也好,良策也罷,又不是我許子遠的計策,何必介懷?”
這個回答,讓曹操都有些無語了。
就因為不是自己的計策,所以不聞不問嗎?
曹操握著酒樽,凝聲道:“子遠,本初若是敗了,想要再謀冀州就困難了。逢元圖這計,若是經過子遠你的完善,也不失為一良策。”
許攸哂笑:“孟德你也知道得經過我許子遠的完善,才能是良策!可逢元圖,他不給機會啊。”
曹操微微蹙眉:“可我記得,逢元圖是伱同郡鄉人,也是你舉薦給本初的。”
許攸將溫酒一飲而盡,輕嘆:“所以才說,這世間忘恩負義之輩,比比皆是。逢元圖貪功,不肯聽勸,本初又輕信逢元圖,我又何必去苦諫讓本初不快呢?”
“孟德你也應該能感受到,本初比以前更驕傲專橫了,若不撿好聽的說,本初可是會發怒的。”
“我還想在本初麾下混富貴,可不會學張孟卓那般直言進諫,還扯上國家大義。”
“這該奉承的時候就要奉承,該說漂亮話的時候就要說漂亮話。”
“待逢元圖計策徹底失敗,本初自然就會想到來向我詢問良策了。”
許攸看得很透徹。
雖然一口一個本初,但許攸對袁紹一直都很尊敬,至少當著袁紹面很尊敬。
時不時的奉承兩句,見勢不妙就點到為止、放棄進諫,只要無錯就是有功。
“唉——”曹操長嘆一聲。
對於袁紹性格上的變化,曹操亦是很清楚。
自袁紹當了盟主後,行事就更膽大了。
尤其是袁隗等人死後,袁紹就如同放飛了自我一般,變得更加專橫、我行我素了。
暗中唆使韓馥勸劉虞稱帝,見劉虞堅決不稱帝后又將篡逆的罪名扣在韓馥身上,更是聚集冀州士人要罷黜韓馥這個冀州牧。
又以“盟主”身份各種表奏親信,得志而猖狂。
“孟德又何故嘆氣?”許攸輕笑一聲:“雖然本初變得專橫驕傲,但至少你和我都是受益者。”
曹操凝聲道:“子遠也知道本初當了冀州牧,我們都能受益。那為何剛才又舉目示意,讓我不要多說?”
“現在反制,也不是沒有機會。”
許攸搖頭:“孟德,你說的那一點機會,是根本不存在的!即便本初相信了劉備要支援韓馥又能如何?”
“難道本初還能跟劉備真刀真槍的鬥上一陣嗎?”
“本初是來問罪的,不是來武力奪權的!”
“一旦付諸於武力,不僅引起韓馥部下的激烈反抗,再有幽州和青州的介入,原本響應本初的諸郡國也會在權衡利弊後放棄本初。”
“你雖然讓兗州的張邈、袁遺和袁敘都來了,但張邈本就跟本初有間隙,袁遺和袁敘也僅僅只是看同族人的情面。真要涉及到關鍵利益的時候,他們不可能幫本初的。”
“在韓馥送出那十萬石糧草的時候,本初就已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