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了別人的飯局,你很開心?”他盯著她,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酒意上頭,洛希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模樣,她保持著臉上的笑意,無所謂地點頭:“是啊,很開心。”
傅誠深冷冷看了她半晌,只覺得她笑得毫無形象的樣子難看極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想去拉她,剛碰到她手腕,就被狠狠甩開。
“別碰我。”
“洛希。”傅誠深聲音陰沉,帶著警告的意思,“去和他們道歉。”
洛希沒動。她仰頭,努力睜大了眼睛。涼風吹乾她額頭的薄汗,有一瞬間的清明。
“你是……陳芸的未婚夫?”她認出來了。
傅誠深沒說話。
她的眼眶一點點熱了。是了,她想起來了,就在剛剛,他當著她的面宣佈,他會在三個月後迎娶陳芸,在她灰溜溜地被他趕出江城的同時。
他和陳芸是一夥的。他們,都沒有心。
洛希靠著樹,軟軟地蹲下來。
明明最不想在這個人面前示弱的,可是她好累,從未有過的疲憊。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姑姑好轉起來,一時又覺得不管她怎樣堅持,在陳芸那些人眼裡,她都像是一個笑話。
她也曾想過要靠自己去賺錢,賺很多錢,為姑姑請最好的醫生,用最貴的藥,不惜一切代價救活姑姑。
可到頭來,她連個護工都請不起,還要靠陳芸未婚夫的施捨。
他們一定在笑她,笑她自不量力,笑她異想天開。
可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出來,一滴滴砸在手背上。初時還有溫度,很快就變得和夜色一樣冰涼。
傅誠深皺起眉頭:“你又想做什麼?好好的,哭給誰看?”
洛希用力擦掉眼淚,力氣使大了,臉上留下一片紅,賭氣道:“我想哭就哭,你又憑什麼管我?”
眼前的女人臉色慘白,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身上還時不時散著酒氣,衝他怒目相視的時候,真是沒一點能看的。
傅誠深嫌惡地皺起眉頭,冷笑:”我憑什麼管你?洛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是為了錢,把自己賣給我了嗎?”
賣……
洛希臉色更白。
是了。她把自己賣了。
所以,不管他對她做什麼,指責也好,嘲笑也好,她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只能忍著,把所有的委屈嚥進自己肚裡。
她扶著樹,緩緩站起來,月光照在她清冷臉龐上,慘白的幾乎透明。她努力彎起嘴角,笑容輕得像是能被風吹走。
“傅先生。”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清晰問他:“我可以……把自己賣得,再貴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