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給自己帶來的好處,也是給須彌這個國家帶來的好處。”
羅摩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他少見地很有耐心,大概是因為他覺得耽誤一些時間倒也無妨。
“但以人類作為研究素材,這件事情不對。”琺露珊垂下了頭。
她是個聰敏的學者,能言善辯也是強項,但這個時候,她只有這麼幹巴巴的理由。
“我的好姑娘。”羅摩嘆了一口氣,“也就是說,你知道這麼做其實是利大於弊的,但你還是拘泥於·······糾結於弊端。”
“你不是看不到好處,只是更多的看到了壞處。”
這比只看到了壞處更糟一些。
後者是可以引誘和教導的,前者是單純地過不去自己這個門檻。
說拘泥於就顯得對方格局很小了,實際上善良很少會成為壞事。
“好吧好吧,利大於弊確實不能夠成為這麼做的理由,因為利益顯然不是解決這個世界所有問題的核心邏輯。”羅摩嘆了一口氣,“在這個問題之前,你或許也瞭解到了,我們挑選的素材大多罪證齊全,確保他們足以被判處死刑?”
“是。”琺露珊點了點頭,“按照須彌的律法,他們也應該被判處死刑。”
“但我相信,這些人不可能全部都是該死的。”
“你想聊法律,這件事情就很難辦了。”羅摩撓了撓面頰,“你看,我作為須彌的大賢者···當然,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上位不符合道理,我就是純粹依靠戰爭的勝利奪取了這個位置,所以我的上位不和你們須彌人的道理。”
“是我們。”琺露珊強調。
“是你們。”羅摩說道,“你知道的,沙漠民不算須彌人的一部分。”
他不等待琺露珊多餘的表情變化,自顧自地說道:“但我要統治這個國家的,我動刀兵的理由不是為了摧毀這個國家,而是為了讓這個國家圍繞著我的意志轉動,進而為我的研究提供幫助。”
“我需要一整個國家,乃至是更多的力量作為支持者,這樣才能夠支撐這個研究。”
琺露珊默默點頭。
研究當然需要投資者,有家底的學者會自己投資,沒什麼家底的可以把研究列給教令院,尋求教令院的支援,再不濟也得學會自己找投資人。
沒摩拉,什麼研究都是白扯。
而羅摩的研究,確實需要很多的資源作為支援。
“統治,統治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邏輯和秩序鏈條。”羅摩輕聲說道,如同在描摹一幅畫,“我需要讓所有人知道,服從我的統治他們可以活著,並且獲得很好,這樣他們才會選擇接受我的邏輯。”
“我要給他們畫餅,同時給他們展示刀鋒,進而讓他們完全接納一個道理,服從我的統治要比違逆我的統治,對他們自己是更好的選擇,他們才會考慮投降。”
“這隻靠暴力是做不到的,暴力只是最後的武器,統治的關鍵是畫餅。”
他微笑著說道:“我甚至可以不讓這個餅做成,但我需要讓所有人相信這個餅真的存在。”
這是王朝的開局,正常的開國之君都是精明強幹之輩,他們往往懂得給百姓看到希望,遺憾的是在整個封建王朝時期,從未有一個朝代能夠把早期畫給民眾的餅做成。
餅做到最後,也許做成了但是被搶了,也許壓根就沒有做過,從頭到尾都是畫出來的,這些都不奇怪。
但這就是秩序。
穩定的秩序能夠提供更高效的產出,羅摩需要的是一個供給他實驗的基地,而不是一片混亂的血腥之地,所以他沿用了大多數教令院時期的規則,又和納西妲作了一場戲,讓雨林民相信了神明還在,並且仍就在庇護他們;讓沙漠民相信神明還在,所以他們不能夠肆意妄為,必須遵守新的規則。
“但提到了秩序和規則,我們就必須承認,它們是不能接受例外、特例這種東西的,既然是規則,它就應該在任何事件之中得到彰顯,並且被所有人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