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更核心的道理其實就是羅摩和八重神子講述的那個道理。
稻妻這麼長的歷史裡有這麼多的人,死兩個又怎麼了?
羅摩說這話的時候是想過的,反正死的人和他是沒有半毛錢關係,所以他可以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話。
換成散兵是相同的,他殺的人在他的眼中算得上是仇人,不然就是螻蟻之輩,他那裡會因為殺死了一些普通人而感到愧疚呢?他沒有笑出來,都已經算很剋制了。
女士的邏輯和散兵的邏輯一脈相承,在邪眼計劃裡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們普通的生命能夠因為邪眼得到短暫的輝煌,這是他們的幸運,而不是我們有什麼殘忍的地方呢?我們甚至幫助他們實現了他們做不到的夢!
神裡綾人可以摁住情緒去選擇和解,但散兵未必願意和解,哪怕是神裡綾人率先低頭,說死的好死的妙,這些人都是活該一死啊,他能夠昧著良心說這種話,散兵多半也是不在乎的。
更何況,他的道德底線應該也不至於這麼低。
這也低的過頭了,低的有點不像是個人。
神裡綾人並不期待羅摩諒解,旁人的多少言語都比不上自己的一份感覺,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選擇簡直是把神裡家的門面給丟乾淨了,但看著自己的胞妹·······這個時候還是不提了,因為誰誰誰所以選擇了妥協,總感覺有種把黑鍋推給對方的味道。
總之他的選擇相當不合適,而更糟糕的是,他居然還被拒絕了。
神裡綾人自己都很難描述當時的心情。
羞惱、憤怒、怨恨和不理解·······挺複雜的。
“我猜你做了一個讓伱自己都不齒的決定,而更讓你覺得難受的是,你明明已經捨棄了很多,但對方還是選擇了拒絕。”羅摩微笑道,“不過你自己也明白的吧,其實神裡家的尊嚴,在散兵眼中一文不值。”
這樣的道理不算奇怪。
你覺得珍貴的東西,並不是在所有人眼裡都很珍貴。
神裡綾人做出妥協的決定,肯定是經過了一段掙扎的。
但散兵的拒絕不需要思考,他不會覺得神裡綾人捨棄了什麼珍貴的東西,因為神裡綾人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算珍貴。
社奉行大人沉默了,而羅摩沒有。
他自顧自地說道:“這還真是個好機會,我簡直毫不懷疑,愚人眾一定是在這個時候出場的。”
他的笑容溫和,“因為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在這個時候出場,向你伸出援手。”
神裡綾人低下頭,輕聲說道:“是啊,我也不懷疑,他們一直在等待我被拒絕的時候。”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太可能抗爭到底,哪怕他自己覺得自己在為人的底線和家族的存活之間掙扎,但其他人都認為他一定會放棄底線。
結果他也確實放棄了。
愚人眾在等,並且等到了,於是他們帶著證據來到了神裡屋敷。
這不是一場談判,而是通知。
你已經被拒絕了,我給你提供一些東西,或許能夠幫助你幹翻他。
你可以選擇了,是拿著這些東西第二次舔著麵皮過去投降,還是把它們當作武器,拿去和對方打一仗。
“於是故事進入了最後的階段,你拿著證據,要在將軍面前提出仲裁,利用律法去擊垮散兵。”
散兵未必有追殺的想法。
但他和神裡家的矛盾是實打實的,他只要活著,所有人都會知道,稻妻的上層大人物裡面,有一個和神裡家有矛盾的人。
不需要他出手,甚至不需要他記得,很多人都會選擇為了他而衝鋒陷陣。
上行下好不是說著玩的,他只要活著,哪怕他自己不在意,這件事情也過不去。
“你有把握麼。”羅摩問道。